“你怎么越扯越远？我要困死了。”

“你知为何送帛金吗？”

刚开始那两天，他恨不得一直跪在棺材前，日久了，一家人的悲伤都隐下了，不再随意表，除了该有的规矩要遵守，平日里也不再自，像他这样一直守在灵堂的，已经是独一份儿的孝顺了。

莫景语气毫无起伏，莫玉堂也不纠结，认认真真地哭着，好半晌才回了个：

“你当我不困？正是因为困，才会没话找话说。算了，你不听我就不讲了。”

随后几天，莫景的任务就是，没有人来的时候陪着堂妹烧香烧纸，有人来的时候，陪客人唠嗑儿。

莫景扫了他爸的脸，又从他里读这么一句话来，心底的自责再次浮上心。

父俩一路无话，半路车加了下油，就直接开到殡仪馆去了。

随后就被抹着泪的各路亲戚拉着开解，等那车轱辘话听了一堆，心里都麻木之后，他发现，自己的悲伤真的隐下去了。

堂妹对这些旧式规矩很懂，他却一向不兴趣，此时不过闲聊，听了打发时间，听她讲得有意思，就随问一句。

“好事成双嘛，白事儿送单数才对。”

【小孩最怕大人觉得他不靠谱啊！】

到了灵堂，二伯母早已好后勤准备工作，取麻布麻绳，给两人披的披穿的穿拴的拴。

连着几天熬夜，还吃不好喝不好，莫景底发青，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这和帛金有何关系？”

有离得近的来得早，有关系远的来得晚，零零碎碎地接待了他们，又收了无数个装在白封里的帛金，闲着没事儿，堂妹还给他讲了讲为何帛金总是单数。

好吗？要不是什么事都赶到一起，他能这么稳不住吗？

果然，连爸爸也觉得他总是不靠谱吗？

“我还好，刚我自己开车来的，之前回去，我也是自己开的车。你连夜赶路，先眯会儿，我们直接去殡仪馆。”

供桌上香烛燃着，缕缕青烟随着香烛味儿萦绕在灵堂，光线暗淡的门，还隐隐着半个圈，兄妹俩随找着话题，就这么聊了起来。

家人虽然不再将悲伤挂在脸上，这段日还是

两人一个是次，一个是长孙，披麻孝都是最规格，上披的麻布足有棺材那么长，上叠了一截，还一直拖到小，大夏天的，麻衣麻都得穿在外，就连脚上的鞋，都给敷上两块二指宽的白麻布。

“这才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儿。你知现在这些客人来了，都是闲着没事儿过来看看，等殡的时候，我们家还得请他们吃一顿饭吧？那时候客人来，我们得挨着发红包。”

表情有臭，莫景一声不吭把车倒来，很快就开动起来。莫玉堂一心哀恸，泪珠掉，自然没有发现他的异常。

“那就快走吧！”

披麻孝好，就着咸菜喝碗清粥，离得近的亲戚已经接到信儿了，灵堂渐渐有人来拜祭，莫景就跟在他爸边，见到长辈来，爸爸先叫人，他再把称呼往上升一辈，然后哭着跪下磕，谢亲人的关怀。

此时两兄妹就搬了两张凳对坐着，中间放了个大大的箩，里面堆着小山一样的纸钱，两人手里都在慢悠悠地撕着，把那些纸钱从一摞摞成一张张，方便烧纸的时候烧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