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用，到底还是有人赶整放炮，距离颇远，炸遥远的跌宕，铺洒满岑寂的筑家塘。蹿上天幕炸裂的烟也合景合情，绽驳杂的彩绣上蓝的底，像与陆地上陆离光景，相辉映。李鸢的手机搁在彭小满的卧室里，开的震动，就没听见一直持续不断的来电。屏幕上显着一个“仇”字。

彭小满袋贴嘴上直乐。

“日！”

说的狠，说的准。

“嗯，借凯爷你吉言。”彭小满笑笑。

“所以你俩谈恋是为了说相声？”

“是赚，你看郭德纲多有钱。”游凯风哧声笑：“行，啥锅啥盖，大过年的，我祝你们俩千万要久久。”

林以雄当年持上警校，全家反对，照老太太损儿的话说：你上初中的时候，傍晚一脑袋没你大的小蟊贼偷偷摸摸跑楼下把你爸自行车骑跑了，你叼个冰背个书包，就那么睁睁看着都没敢上前给人一脚拿下，你我还不知？三分劲七分虚，你当警察，社会要完！

我也是这么希望的。

怀抱着这样日渐明晰的态度，林以雄在青弋辖区派所，从风华正茂工作到乍现老态，抛下虚无缥缈，早混成了端个杯，围着零狗碎转的老油条。派所里的实习生，额上还冒着痘呢，抱着一腔孤勇来，换上笔的衣服，才发现就是警、看看人、笔录，看各刁猾诡辩，看各匪夷所思的角争执。看得怀疑人生，年纪轻轻琢磨起了错综的人。林以雄老就得被这些孩儿们拽着偷偷问，林叔，这工作几十年你是怎么下来的我天？太磨人了。林以雄能怎么说？得承认：熬，熬久你就习惯了。

第51章

他不知是不是到了他这个年纪的男人，都有隐隐的力不从心的错觉，都在闲暇时一接一不停歇地烟，都焦虑上老下小，都脱发肾亏起夜频繁，都丧失冲动，都追忆往昔。仇静算是他这些年避风诉苦的良港，她听他孤独焦虑、耍贫讨好、不大丰沛但偶然会有的生理需要，搭伙过日，差不多这么个意思。说句对不起仇静的，林以雄追忆最多的其实就是没和李小杏离婚的日。那段婚姻不是破碎两的密粘合，而是清白完本，写满情愁，一开始就冲一辈去

“时常很想，当然相对的，他肯定有时候也想撕我的。”彭小满首肯，“就怼这方面，我觉得我跟他是千载谁堪伯仲间的互相不服的关系。”

“你这么一说……”彭小满一番思索：“其实可以考虑这个副业，觉很赚？”

说从警校来的，谁还没儿雄心壮志呢？谁还没想过一手通缉犯一手92警用枪呢？当然得承认，理想抱负这东西，就是个大胖走两万五千里长征，日征月迈亦步亦趋，膘厚走到薄如扑克，最后剩下的，只可能是一副错落嶙峋的现实。有饭吃么？有呀；五险一金买着在么？单位买着呢；供得起儿吃喝上学么？勉勉够吧；还有力造作么？没啦，老啦。

“嘶。”游凯风挪两步，挨近彭小满，分他火机和呲，“我还真就奇了怪了，这人他妈除了长得有儿小帅学习还好以外有什么值得你喜的么？你跟他在一块儿就不会想呼他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