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人再笑，了赵劲悄咪咪地呛了颗珍珠，几茶溅了三千五单词的书封。他抬手抹了，瞄了游凯风。

只要他乐意，续铭逗哏捧哏都行。他笑也没笑，依旧是我佛气象，“我觉得行，你就长了一张适合上晚的脸。”

里上课似的那么严肃，这会都当老班是个甲老，学校里得琢磨着说的，趁势也就提了。

游凯风怎么不虚？虚的要死，虚的一戳就破，虚的不敢抬，怕一不小心就收到了轻蔑与难以置信。本以为得是哄笑，本以为陆清远至少得拍着大儿乐翻这张桌。

李鸢算最损的一个了，朝前拖了拖凳，“戏大学研究生保送，你这也算是术有专攻了？”

依这个“以为”顺势地想下去，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全涌上了脑海。先是：老班，私以为读书不是条明路，我想下海。要么：老班，国内教育土壤贫瘠，照我家这经济平，我觉得还是国靠谱儿。再或者：老班，我前段儿时间读了三，醍醐耳清目明，这么说吧，我突然发觉了我人生的终极不是扬名立万，是浪，是远方。因为游凯风，彭小满下意识去看李鸢，发觉他也看了自己。

老班伸手去摸袋，抬瞥见大厅中央鲜红硕大的一枚禁烟标识，悻悻收手，转去摸下：“说呗，你小还有谨言慎行跟我连哄带商量的时候呢。”

一周人笑，游凯风也乐：“那您不能这么说，好歹……发不发我中毕业证儿还看你呢。”

“不是。”老班抬手一竖，端着盛乌龙的小瓷杯往桌面上一磕，”不是你讲清楚，什么叫，你就先不去学校了？不上了？“

“啊？”老班坐直，皱眉。

没成想静，老班，诸位，都没笑。

“班主任。”游凯风嘬了式咖啡，苦了一脸，伸手抢了陆清远的球，“想跟您说个事儿。”

游凯风陡然被一圈人一盯，倒难得不好意思了，一抬逗趣儿：“我靠别这么齐刷刷看我成么？”过会儿又低摸摸后脑勺，小声嘟囔了个“草”，“早知不现在说了……”

“我是说，我准备走影视表演，开学那边儿去集训了。”

定格在彭小满意识里的第一反应极其戏剧——凯爷要退学？没声儿没响的就？

“贫吧你就，赶讲，换座位没门啊，这个你不要想。”

“不是换座位的事儿，我是想跟您说，就，九月份开学了我可能就……”游凯风摸摸鼻，“……我可能就先不去学校了啊，班主任。”

李鸢看游凯风嘴边一直噙着的笑意可见的一滞，随后呲了个牙，底气不足，敬小慎微，和声细语地重读：“影视表演。”

游凯风一愣，看他冲自己了个。

老班一撂茶杯，瞬间抬了儿分贝：“什么？走什么？”

两人视线这么一拢，此地无银地又双双弹开，一并落向游凯风。

关于这事儿，游凯风就那儿可怜底气，不来自家，不来自父母，来自自己的那儿十八岁的自尊与自矜。扣扣索索攒了一个瓶底，今晚开诚布公和班主任这么闲来似的一提，这儿底气就跟上坟祭天祭故人似的，绕个弧洒净了。一路被爹妈否定过来的，再多半个人说句“你丫哪儿行啊”，那真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稻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