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杜霖行云地一路玩到三十几岁，风成，声名远播，人人说他是难得的陷得去又浮得起来，从来只有别人折在他手上，他自己是怎么也不失手的。也有人觉得他大概心有颗朱砂痣，然而不是，他就是那么无心无情的一个人。

当年沈知远仗着跟他闹，死活不肯搬别墅，说不住他旧情人住过的房，最后杜霖不得不扯着他的发往他脸上扇了两个耳光——这不好。他讨厌动手。可惜有些人蠢到这地步，不动手本认不清自己地位。

他第一次跟男人，对方与他年纪相仿，清秀可人，波柔柔。十七岁的杜霖推开卧室门，看到全赤`裹一条浴巾的男孩趴在床上，睁着一双小鹿样睛，好奇地看他。

如那个男孩一般又天真又世故的神，充满野心与`望的神，后来杜霖又见过许多。他逐渐发现那神是非常好的药。场待得久，会看到相同的事情在前重复发生：一些人来了又走。他们小心翼翼地、极其谨慎地试探着踩他的底线。如果杜霖溺，他们就再一步；如果翻脸，他们立即退回去，再不逾矩。

郑清游菜手艺十分勉，只有煲汤是一绝。杜霖助理送一个红木盒过来，盛着几样冷菜肴，他拿来放在桌上。

男孩连嗓都是哑的，倚在床，光潋滟的睛眨一眨，问他：“告诉我你爸爸是谁好不好？”

那时年少气盛，不知轻重，将人折腾了整整一夜。翻过来覆过去，探索开发这与自己生理结构相同的`，更多更新奇更刺激的玩法，他都想试试。男孩十分合，几乎是任人宰割，过度纵的结果是两人双双睡到第二天下午，而男孩被他得下不了床。

他语声温和，征询郑清游的意见：“我有一很好的二层别墅，在镜湖北边，湖光山，景致极佳，带园泳池，要不要考虑看看？”

杜霖十七岁上就陆续开始收到别人“孝敬”他的男孩女孩。他恪守父亲教诲，二十几岁以前不风月场，自会有人挑了容貌尖情柔顺的儿调教好了送到他床上。

香气扑鼻。

杜霖坐在客厅一只浅灰布艺沙发上，翻阅资料。

他的枕边人，不用知这许多——他知的都是杜霖想让他知的，这才是杜霖心目中最理想状态。

他心里有愧，边对着镜扣袖扣边问：“你想要什么？”

他藏了许多话没有说，譬如湖滨别墅向来是他金屋藏之地，在郑清游之前已有过好几任住客；譬如沈知远搬走还没有几天。

他扔一叠钱到男孩赤`的上，冷声说：“吧。”

他神又世故又天真，带着无法掩饰的野心与`望，因此有奇异的动人：“带我来的人说，如果你愿意告诉我你父亲的名字，我以后就可以跟着你。”

男人活到他这年纪，有些顽固是刻骨里的，执着认定的事情怎样也无法改变。杜霖太：近二十年里他未能从任何人上找到归属

杜霖一下就笑了来。

他足足笑了一分钟，笑到最后，底全是狠戾。

他形大，坐在那里仿佛胳膊都伸展不开似的。公寓本就狭小，突然多一个人，像比平时拥挤了几倍，郑清游走路时不得不绕开或从他脚上过去。

杜霖说：“也该考虑换大一的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