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五）

起初只有池涛和助理两个，后来帮忙的人越来越多，碉楼废墟中的伤者一个一个地获救，把吴真救来的时候，离灾难发生已经过去二十四个小时。

吴真人事不省，一的伤，池涛最后只能把手指落在他的面颊上。

池涛知吴真不会回答，他现在多想抱住他。

他把吴真从废墟中刚挖来的时候，吴真满脸灰白，混杂着血迹，本不像是活人的脸。

那天中午，寨里的古碉楼，拍片现场，那是他最后一次，看见清醒着的吴真。

是卫星电话是吗？......你看屏幕，有串代码，你告诉我......好，我在记了......他的伤势......”

微笑着的吴真，那也是他最后一次看到，他从碉楼走去，走到空旷的晒谷场，然后，地动山摇。

那么珍贵，池涛宁愿自己不喝，他要把尘灰和血迹，属于死亡的灰白和猩红，从吴真的面孔上洗净。

吴真现在就躺在这里，悄无声息，他一定在疼，但连都没有力气。

他从来没见过，心思像吴真这般细致通透的人。

说话时，吴真回过对他们微笑，池涛知，吴真不是要支使他，只是怕他一个外人待在那，无所适从地不安心。

吴真的衣服上血迹斑斑，但看得见的伤还不是最致命，吴真昏迷着，意识微薄但仍然不自主地呕吐，池涛学过急救，他知，这是颅内受伤的表征，骨折，池涛不敢确定有多少。

“吴真，持住，救你的人，上就来了。”

足以毁灭一切的地动山摇，他和助理抱着恍然无措地趴在地上，一切结束的时候，几分钟前的丽，化作一堆齑粉和瓦砾。

他里的吴真从来都是可以依靠的，吴真像是他背后的一棵树，他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吴真会在他面前

在他最想把他抱在怀里的时候，他甚至不敢，活动吴真的任何一个关节。

那时候的吴真意识还没有完全模糊，古碉楼内的木檩条倒下断裂时落在吴真上，伤了他，但也给他一线生机。

“救你的人，就快来了。”他轻声说。

炎的午后，吴真让助理去买，现场那么多人，池涛要跟着，他是吴真的朋友，助理连推说不用，吴真说，“让他，一起去吧。”

吴真躺在他从废墟中找来的木板上，池涛在他边坐下，“吴真，我回来了。”

池涛拧开一瓶，他用洗净的布巾，沾了，小心地吴真的嘴。

简易帐篷有从废墟中挖回来的灯，灯光昏暗，但总算不用像前一个晚上，黑暗的伸手不见五指。

池涛回到临时的简易帐篷，两天两夜，他终于安静地守着吴真。

那天晚上天下起了雨，那是池涛生命中最黑暗的一个夜晚，哭喊声此伏彼起，余震接连不断，池涛在废墟上，用双手把吴真从瓦砾堆里挖来。

这次同行的，还有个另一个风光片的拍摄组，属于一家电视台，他们的车上，有卫星电话。

电话已经拨来，池涛知沈为答应救吴真了，现在除了等待，他再没有其他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