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卫红停下批斗的嘴，往上望望，诧异：“嗯？没有哇？——哦，我把隆假取了。”

王丽军实在憋不住了，他伸手捂住嘴，浑发抖，无声地笑。

王丽军试探着问：“你——你什么时候隆的？”

又是半个小时，乔卫东回来了。他拖着班房里用的家当，脚步有些沉重。被羁押的这段日，他总怕王丽军被寻仇，金如霖讲的什么都不算数，他非要亲看见家里人安安稳稳的才好。等到终于回了家，看到两人安好地睡着，乔卫东心里一下就踏实了。

钟卫红望上天，回想一下，说：“拍戏之前吧，老金说我穿泳衣都没料，隆个会好儿。”

王丽军抬起，看见钟卫红侃侃而谈，忽然觉得很梦幻，他知，在他病倒期间，钟卫红经常来看他，他不明白，她明明心地很好，为什么平时总装得唯利是图，浑是刺——-王丽军转念一想，得了，也不知自己平时是个什么贱样儿，没资格去评判人家。

半小时后，王丽军力不支，靠在床睡着了，钟卫红气累，也终于趴在床沿睡，她不敢离开，因为王丽军需要人看护。当然了，随便一个帮佣都能来照顾他，钟卫红只是为留下找个理由而已。她心成，偶尔心，自己都不大适应。

王丽军顿时吓得缩起脖，结结：“隆、隆？”

于是他说：“小红，你最近是不是瘦了？”

此时乔卫东心安下来，终于到心俱疲，更何况前摆了一张柔大床。于是他走上前去，一下趴倒在床，床的舒适让他一声，他脸埋在被里，睛忽闪两下，很快就睡了过去。

王丽军张开手指，试探着去描画对方的脑袋，在他掌下，乔卫东的血脉在突突搏动，默默地，很有力。在王丽军严重以自我为中心的人生中，这是他第一次受到另一条生命的力量——那壮的，万万

钟卫红翻个白：“你丫还好意思问？上次走红毯你害我摔跤，把盐袋摔破了，没法儿，只能取来。算了，我看这破技术也不成熟，以后再吧。”

王丽军想笑，但憋了回去，又问：“那怎么又取来了？”

前两天他病重时，听说乔卫东的案终审，改判无罪，他病登时好了一半，今天又看见面容不改，另一半基本也好了。下他心情相当轻松，准备对钟卫红也说两句恭维话，大家一起快乐快乐。

王丽军中途醒了一次，迷迷糊糊看见乔卫东趴在边，看得他太累了，只有上半在床上，甚至还跪在床外边，而他的脑袋拱在王丽军腰际，茸茸乎乎，呼轻柔平缓。

钟卫红皱皱鼻：“有什么可稀奇的？”

钟卫红见他笑自己，心里也烦，她念叨一句，弯腰捡起地上拖鞋就是一个发。王丽军双手捉住空中飞来的拖鞋，他倒回被里，终于笑了声。

王丽军阖上，他暂时不去想有关江湖的一切事，他只是伸手来，轻轻抚摸一下乔卫东的。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这人在他心里占据的位置不多，乔卫东就像一只小脚趾，小脚趾虽然总跟着人，却又离很远，不常得到呵护，轻易就被忘记。除非某一天，小脚趾受伤了，这时候，人才会突然到痛彻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