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让。”妖尊应了一声，方才起，两手鱼鱼尾地将乌鳢捧起，“为难不敢当，大师法术，除妖心切，然而未免要冤枉好人。”

此人什么来路？为何会手救助一只低劣的妖？细看去，不过三十来岁年纪，一寻常的蓝布长杉，黑面长靴，五官并无特别彩之，眉宇间英气人，既无半分邪外的气息，也不像我行我素的世外人。

再看场中，他的司晨君应是与他一般想法，避而不答，只是淡淡一笑，捧着乌鳢的掌心微微泛起浅紫的光，他即刻明了妖尊的打算，不由也轻扬嘴角，明知对方不曾向他看来，仍是忍不住报以赞赏的浅笑。

他这番话语不轻不重，正好说得前排围观之众都能听见，局外人只见得到那男一会儿被僧人变成黑鱼，又从鱼再变人，人对怪力神这本就有天生的好奇，这场决可谓一波三折，彩纷呈，真个比看戏更令人满足，谁都不舍得离去，人也越聚越多。

小朗觑她一：“别人问你便要回答么？凭什么？”

宣一声佛号，僧人若无其事般将铙钹收回手中，缓步向妖尊，语气已是和缓了些许：“敢问阁下，为何执意与小僧为难？”

话音落下，诸人看着和尚那张泛着青黑的、五官崎岖的脸，顿时爆阵阵笑声。

男依然虚弱无力，只能靠着妖尊勉站立，妖尊搀着他，向又惊又怒的僧人和颜悦：“大师，这位兄台中异法，方化作鱼形，你瞧，只要异法破除，这不又恢复人了吗？”

不知有哪个好事的，像看戏捧角一般，率先吼了声“好！”，这喝彩声立便此起彼伏。

“哦？”僧人将动鼻，硕大的鼻孔如般着气，“此话怎讲？小僧明明已将此打回原形，又哪来冤枉好人之说？阁下是有心与我飞来寺作对吧？却是何门何派，师承何来，不妨统统报个名上来。”

僧人见状暗呼不妙，他那铙钹原是他心血所炼制的宝，自带了法力，纵使对方是掌门宗师级别，要破解也不是那么轻而易举，现下却被人不费灰之力就弹到地上，甚至他心下清楚，那貌不惊人的男是为他留了余地，没当场将铙钹给他打回来。

僧人面愈发难看，他一撩动火焰袈1裟，手上倏然燃起一团火苗来，那团火霍然窜得丈许，幻化而成一只振翅飞的鸟形，围

而只要事不关己，凡人总是同情弱者，那僧人趾气扬，把乌鳢整得奄奄一息，还将冯家那玉砌金琢的小公欺凌个彻底，人心本来就已经颇有些不平，又看路见不平的妖尊文质彬彬，温平和，泰半的人心都偏到了妖尊那里，再听妖尊这般得的言辞，中有鲁莽之徒恨不得事情越闹越大，方有好戏可看，趁势撩拨，大叫起来：“这么说那丑和尚才是害人的了？和尚，你真是飞来寺的吗？飞来寺的主持德望重，长得也是慈眉善目，你可没半像啊！”

僧人只觉前那人上倏然妖气大盛，他惊骇之下差没能压制住惧意后退，幸好这妖气转瞬而逝，眨功夫，那原本半死不活的乌鳢妖已然消失，重新现在场中的是之前那遍是刀伤剑痕的男。

场外卓小鱼听了这番咄咄人的质问，悄声问小朗：“以后我们会不会老被人这么问，要不要先备好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