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后，李磊踏上了回家的火车。或许是那天的彻夜长谈使他终于放下了自己心里的包袱，看上去气不错。张翔在这大半年里因为心理障碍一直跟向笑天没怎么联系，这次向笑天也一起来送，还是那么呆，说要换镜，一直不停地往上推鼻梁上的黑框。

李磊已经睡着了。街上偶尔驶过一辆私家车，广场十分寂静，空无一人。

李磊已经不猥琐了，向笑天更啰嗦了。他给张翔一个大袋，里面是他整理打印好的这些年文学院所有教授的论文，引用书目如果还有延伸，他就在上面用箭指来标上。张翔着那张写着考研专业课用书目，还密密麻麻注明哪本重要哪本课外哪本有可能的纸，跟以前一样和他开玩笑。

第二天是个星期六。两人在长椅上醒来的时候，冻得发抖，几乎被蚊给吃净。早起的清洁工阿姨看见他们脚边一袋扁的空易拉罐，问他们还要不要，于是就全送了人。

作者有话要说：　　内容提要真心那啥……反正上就解脱了。

向笑天傻笑，拿手推镜，动作和以前一模一样。

第一次见面，他问向笑天：“你名字真好听，谁起的？”

“我在川藏线上走，到差不多最后那段路，路边有许多人在画碑。川藏线是很多人的梦想，有很多人死在了这条梦想的路上，路边的那些涂鸦其实就是墓志铭。我还碰到了一个大爷，他倔，现在特别寂寞。他告诉我说人生苦短，别想太多，幸福和梦想都要倾尽全力追求，不是不可兼得。然后我就想，其实每条梦想的路上都会有碎石，有塌方，路太难太长，走着走着，和心也有可能会损坏。有些人回来了，但是我果然还是想继续往前走。”

“天哥你别以为我学理就语文不及格啊。”陆越峰说，“我怎么觉得哪里不对？”

“我想重新开始。我想捡起之前不情不愿地扔了的东西，我想曾经想象过的最好的自己。我要去考试，不去考，我会后悔一辈。我要去考试。不拼一次命，我宁可死。”

“哎呀不要在乎这些细节。”

就是在嫉妒。所以我怕了，我躲了，我放弃的时候怪社会怪所有人，就没想过是自己容易动摇，自己弱。后来我发现，我明明说服自己放弃，可是又放弃得不甘心，最后生活一团。这两年我到底在什么？我把梦想丢了，把他也丢了。”

他爸正在电脑上用Excel表算账，说：“嗯。”

张翔仰看着天空。还有最后几盏孔明灯在零星地往上飘，那些小小的光飘摇不定，几乎捕捉不到。他继续说了下去。

☆、尾声与光同行

回去后，张翔跟他爸说：“爸，我想考研。”

张翔就答应。他在网上报了公共课辅导班，着大学时课程的时间制订好时间表，每天闷着安排在家复习。十月十号的时候

李磊喝多了酒，神志不清。他撑着，模糊地应。

“我爸。他说当时想到的是我自横刀向天笑，我辈岂是蓬蒿人。”

他敲了几下键盘，又补充一句：“想考就考吧，我一直觉得你早晚会走到这一步。决定了就好好努力。”

一瞬间，张翔就觉得自己心里筑起的那墙被打破了。他想起家里放着的那张四人合影，那时候四个人才大一，发型都是短短的寸，面庞特别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