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手扣上笔盖，把餐巾纸挪到他面前扭正。

“这个没区别！”张翔又抢答。

张翔也没注意过女生的手。找梁则正吃饭那时候还没到平安夜，他连杨佳的手都没摸过。偶尔在坐车的时候瞥见过一些人抓住吊环的手，有男有女，没有一个像梁则正这样，一看去就让他移不开视线。

“这……”

“所以汉字简化，一方面是笔画变少，另一方面就是异字和字义词条的合并或者替代。其他方面，还有一与之相关的就是每个字的定音。那个时间上更往前一些。”梁则正说，“关于简化，每个人看法不同，有人认为汉字作为工需要简单方便，有人像你一样，认为传承文化不能丢。”

“那你说说，这两个字形早些时候在意义上有区别没有？读音上呢？”

他的字很漂亮。劲瘦有力，棱角分明，整微微向右方上扬。兴许是当老师当的，连笔不严重，简单耐看。手里的钢笔是旧式的暗尖钢笔，黑的，金属盖。张翔不认识型号，只知笔画很细。墨大概是好墨，加上笔尖细，写在那张还算光的纸上洇得并不是很厉害。

张翔如今已经知了不少东西，加上梁则正已经尽量说得很简单，这些话他都懂。可惜他不知杨慎是谁。

地说，从袋里摸一支笔，伸手在桌上的纸巾盒里来一张餐巾纸，写了鍾和鐘两个字。

张翔不说话，梁则正便继续在纸上写后和後两个字。

“这个区别我知。”张翔抢答。

墨的颜张翔也没见过。类似英雄蓝黑，却没有那么紫；要说是骆驼蓝黑，又没有那么灰。总之是一说正不正的灰蓝，带着些绿，渐变很漂亮。清清冷冷，像是雨后夜晚的天空。

“都是钟。”张翔愤愤，“你鄙视我智商？”

梁则正看看他，又随手写上語和语。

那时候张翔顺便看了看梁则正握笔的手。

“汉字的简化也不是随便删简笔画，是当时许多学者聚集起来，据汉字的特了很多工作，最后定下来的。这两个字，还有童。”他在纸上写了一个童字，“在古代曾经是异文。牵扯到读音的时候，连杨慎都犯了错。”

比例来说，男的手一般不会很多，很多都是骨节偏大或是指尖扁平，因此指甲无论长短都会显得又厚又，很少有真正秀气好看的。但是梁则正不一样，手指长而匀称，像是竹节或是张翔小时候想象中喜吃小孩的变态巫婆打磨得柔亮，经常拿在手里把玩的小指骨。

那张餐巾纸后来被夹张翔专门用来放重要东西的文件夹里，展得平平

张翔看着他写字。因为生梁则正的气生了大半个学期，上课时候张翔从来没抬过。后来终于和解了，课也快讲完了。梁则正本来板书就少，余下这几堂课再没写过板书。不算上次必胜客里他刷卡签名，这是张翔第一次看见他写字。

“这两个字是什么？”

每次提起自己的专业，梁则正就会变得意外说话。说到这里，张翔猜想大概要结尾了，他可以行动了。他认真的样问：“那你怎么想？”以掩饰偷偷把那张写过字的餐巾纸自己袋里的罪恶行为。实际梁则正怎么回答的，他只顾，本没有认真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