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人正在切盘里那角饼底，他瞅瞅张翔扭的表情，说：“你那时候话说得正义的，我觉得实在不好告诉你我就是你说的那个留了个不值钱的学回来，借着不正之风上位，专给人挂科的一无是的小白脸。”

“看不来你真先啊，怎么不用摄像？”

他在后面加上一个笑脸，发过去。过了半分钟，又是三个字的结尾：“不客气。”

“不是。”

一顿饭究竟是怎么吃完的，说了些什么，张翔的脑里都是些破碎的片断，拼凑不起一个完整的过程。他觉得，这些碎片与这一

学校大路上的路灯，光线是青白的。而宿舍楼之间的小则是橘黄。那颜映在门上，很柔和，像是他看过很多次的，在室内时浮在梁则正黑眸上的那一层浅橘。

“古文献那个方向我会上一门。”这次回得特别快。

“翔，你吗呢？”李磊也没睡，从斜对角支起看他，“我奉劝你一句话啊。小怡情，大伤，灰飞烟灭。”

吃饭的时候，他问梁则正：“你为什么那时候不告诉我名字啊。”然后着胆，直截了当地抒发在心里憋了好几个月的愤慨：“不是说报名字是礼貌吗，我都告诉你了，你还不说。”

他说着，手里编辑：“你是党员吗？”

这是在明着批评对方没礼貌，梁则正却不生气，答：“我是想接着说给你，但是……”他顿了顿，眸里闪过有些奇异的神，“你当时笑了。那个笑……”

“谢谢你，梁哥，我没什么要问的了，你睡吧。”张翔编辑，编辑完又把之前写的全删掉，改成很短的一句：“知了。还有今天谢谢你请客。”

“收起你那些黄思想。”张翔警告，“我跟人家说正事呢。”

张翔脸青了：“你怎么记这么清楚……你居然记仇！”

这一条短信过了一会才回过来，大概是在组织语言。张翔打开看，是师长风格的回答，这次并没有克思主义，而是很平实地给了建议。

他似笑非笑，没说话。

上床下桌的铁架笑得直颤。

“放！”张翔大怒，“我发短信呢！”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那抹不同寻常的神张翔并没有抓住。他一边回忆着自己当时是不是笑得太蠢吓着了人，一边再问：“后来机会还有很多，你还是不说。”

梁则正又看看他，抿着嘴。过了一会，弯起睛说：“很多次我知你想问。但是不知为什么，又不问。每次表情都很有意思。”

“我不是因为不喜被打标签。对你未来的职业发展来说，应该会比不好。有条件的话，可以考虑一下。别被我影响。”

“为什么不党？你应该很好啊。”

张翔被那个近似小恶的愉悦表情惊呆了：“那还有……那个时候你怎么不告诉我？……就是那时候我还年轻还八卦，跟你吃饭诋毁你那时候。”

张翔想了想，又发过去：“下学期分方向之后，你会来给我们上正课吗？”

张翔早猜到会是这三个字，终于见到了也就踏实了，合上手机，闭躺平。闭上一会，又睁开，宿舍里很静，路灯的光从窗帘下的隙里斜着照在厕所门上，他看了会那个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