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又：“妈的，真他妈的……”

肖人抬望着穆尚松，嘴颤抖着，到底没有再说一句话。

那一日肖人仍旧打包了一块糕回家，给自己泡了杯红茶，将那甜甜的东西一吞下。两人一同经历过的事犹如跑灯般在肖人的脑海里浮现，几乎都是苦涩的，甚少有值得回味的安稳时分。年少的那个夜晚，肖人本以为仇其善朝他伸了手，救他了困境，却不曾想是自己将仇其善拉下了泥潭，两人只能死死抱在一块儿，纠缠到了现在。

爷爷的一日不如一日，两人却连买只的钱都凑不来，几张钞票，在手中数来数去，也不能增值一分，令人生了无边的绝望。

肖人端起碗，喝了汤，细细绵绵的苦味侵占了味，好似他的一生。

被不够和，夜晚气温低，睡梦中总觉得冰冷，肖人习惯地往右侧凑，寻不着源，才反应过来，原来已经没有人在他边。

光凭卖力气，单薄的少年挣不了几个钱，家里躺着痪的爷爷，每日光是药费就足以让两个人焦烂额。仇其善找了份活计，说是在店里当学徒，其实不过是些零工帮忙跑，他急着用钱，耐不住，隔三差五便厚着脸求老板教他些“真本领”，老板嫌烦，说他沉不住气，总之还不到学本领的时候，还需要慢慢磨，慢慢等。

肖人站起，走到窗边，玻璃窗外的天空也是郁的，或许在谋划一场倾盆大雨。

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肖人便醒了，丁睡意也无，起了床，裹着睡衣站在台发了会呆。

肖人这边刚了，仇其善便给穆尚松打了电话，顾不得什么要不要脸，直接同穆尚松开了要“借钱”的。一大笔钞票不到两个小时就送到了仇其善的手里，靠着这样的手段，总算让他得了气的余地。

累了反倒没有力去思考，肖人躺在床上，望着天板神，没过多久便睡了过去。

也发疼。

院里原先是着些草的，长时间没打理，命贱的仍旧倔地着残败杆，贵的怕是夏末的时候就已经落在地里成了。

佣人们全被遣走，客厅里仅剩下肖人。四周是安静的，连带着洋钟的秒针滴答声也被拉长了一拍，这两日降温很厉害，夜里总有疾风，早起的时候，便能发现院的地面上铺着一层落叶，很有些萧瑟的味。

那日

半年间，原来的住积了一层灰，肖人把行李放好，挽起袖开始打扫卫生，等到角角落落已经拭净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

他来的时候只带了一个小小的行李箱，如今要走，便也是只带上了自己的东西，穆尚松给他买的衣服件，则全数留在了原地。

可仇其善没有时间用来磨用来等，家里有人等着吃饭，他必须以最快的方式挣到钱，活下去。因为害怕被原先窑的人抓回去，肖人只能躲在家里黏纸盒，手指被胶得糙涩，也不过仅能挣得当天的饭钱。

想了一会，实在讲不别的话，只能转上了楼，背影大，压在肩的又全是落寞。

穆尚松受不住肖人的神，只看一便移开了视线，沙哑：“喝完汤再走，你早上没吃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