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寄没说话，有一瞬间他里闪过了什么，但转瞬即逝，叫人看不清楚。

“在这儿等我回来。”

秦寄笑了笑:“够了。”

周围的守卫已经封，冷寂冰寒的皓月下，只有他们两个拉长的影。

他的笑容很洒脱，林辞卿好像从未见过，在孔雀蓝的天际下，他一黑衣握着冷剑的样就像一个风不羁的少年侠客。

他疲惫地仰看着天际繁星，神想，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千年逝去，天下易主，星辰与皓月，却永远都在那里。

林辞卿尚未从震动的余惊中缓过神，呆呆地看着秦寄，秦寄却一把抱住他，极其用力地拥怀里，像终于找回了什么此生最不舍得放手的珍宝，任何一个字都表达不他此刻劫后余生的狂喜。

“这是他们军营的排布图，”林辞卿，“每一刻钟巡守一次，你只剩下一盏茶的时间……”

倘若秦寄真的糊涂到将九座城池拱手送人，活着将成为林辞卿永远的煎熬。

“你……你怎么……”

林辞卿从未思考过死亡。从前是太负骄矜，自认天下无人可与比肩。

“我来救你。”

“……你疯了。”他极轻喃喃:“这里有四万匈人!”

——秦寄！！

嚼声。

天际明月一，清晖铺满万里，林辞卿怔怔望着秦寄，一句话也说不来。

秦寄拥抱着林辞卿，下颔抵在他瘦削单薄的肩膀上，极轻，“我一个人，跟天褚没有关系，跟天启也没关系，只是我秦寄一个人……”

林辞卿瞳微微放大，不可置信地望着秦寄，秦寄却低下，以刀锋劈开锁在他手脚上的铁链。

秦寄牵住他的手，躬从囚笼里钻来，往厩走去。

“……等一下!”

林辞卿微怔，还没反应过来，黑衣人就一把捂住了他的鼻，把面巾拉下来，极轻声，“……嘘，阿卿，是我。”

之后的时间过得尤为漫长。

无论是谋术，还是投机，他都不会有输的一天。可是事到今日，他才惊异发现，原来自己其实也并不畏惧死亡。

他，对林辞卿，“好。”

林辞卿呆呆看着秦寄，秦寄却一笑，转朝厩外走去。

这或许，是他一生中最后一个晚上了。

“我不用九座城池和匈换，你不舍得。……那我就用我自己的命，来救你。”

“我没疯，不过区区四万匈兵，我带你去。李承在哪儿?”

越是心有九窍，越是玲珑心肝，越容易对这红尘人间到疲惫无聊，了无生趣。

“……”

就在秦寄即将离开的时候，林辞卿蓦然声，匆忙在袖撕下块布料，咬破指，飞快描摹着什么。

从秦寄登基至今所经历的所有，已经使他倍怠倦，无所留恋。

秦寄拍拍他的额，竟不知从哪里摸了一包叫，林辞卿手中，一如十年前那般笑着:“饿么，特地给你带的。”

“你一定要回来……”林辞卿喃喃:“我不想再欠你什么。”

夜愈，隆冬的夜风寒冷刺骨，林辞卿在朦胧的睡意中到周一轻，旋即警醒地睁开，与蒙面的黑衣人一时目光相对。

林辞卿有些发抖，指了一个方向，“那边的军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