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不然他对不住的，便是两个人了。既已作承诺，纵使仍有牵挂、不舍，该放手的，依旧要放手。

似乎又下雨了。豆大的雨滴自空坠落，气势汹汹砸向地面，落在行树的枝叶，或是行人撑开的雨伞上，发大的、砰砰的声响。那声音传耳，莫名地令人心浮气躁。

车很快开走。傅惊辰推开门跑到大雨中，只看到转弯闪烁的车尾灯，在层层雨幕中飞快远去。

青年已被雨浇半边肩膀，面庞被冻得青白。可他仍不肯跟余怀远回到温的车厢里。被拖着带走，还要挣扎开跑回去，用更大的声音对楼上喊，“小辰哥，你再不愿来，我……我就生气了！我生了气，就，就再也不会见你了！听清楚啊，以后……以后就算你想见我，我都不会，都不会再理你的！”他毫不在乎脸上的伤，喊话时伤疤撕裂得更，血完全浸透了纱布。

站在楼下的人影，是一个二十左右的青年。型瘦长，只穿一单薄的睡衣，手中撑着一把黑的伞。雨下得很大，风也很急。雨丝被伞中，浇了青年的脚和睡衣下摆。青年抬起，执拗地仰望傅惊辰，一半面孔光彩明艳，丽如盛放的玫瑰，另一半包裹在白纱布中，渗丝缕血迹，睑胀，只能张开一条细。

雨还在下，仿佛小了些。雨声越来越小，越来越轻。再转过时，天已放晴。空气中，充斥着咖啡的淡淡香气。

楼下很快传来汽车引擎声。傅惊辰跟着六年前的自己跑下楼，隔着一楼大厅的玻璃窗，看到那个叫余怀远的男人车，拿着一件大衣飞奔过去，裹住瑟瑟发抖的青年。

傅惊辰站在一家咖啡馆门前，看到方才离去的青年，又

心骤然一，傅惊辰立刻挣扎抬起，“容容！

腔的痛楚，很快传到胃。傅惊辰伸手撑住一侧墙，仍不受控制，徐徐下去。前阵阵发黑。便在要蜷缩倒的一瞬，一只手掌伸过来，稳稳托住他的手臂。

傅惊辰看到自己站在窗边，微微低望着楼下一人影。那时的他，比现在更年轻一些。周寒气人。接近琥珀的瞳孔，冷得几乎不见人气。

傅惊辰又看到自己快速退回客厅，抓起手机拨通一个号码，“怎么让容容跑来的？快过来把人带走！他的伤还没好，不能再受风寒！”

听筒那边的人连连答应，似乎还问了他一个问题。究竟问的是什么，傅惊辰已经记不清。他只看着自己皱起了眉，一双缺少情绪的睛，轻微泛起一红，低下声音说：“我不能再见他。不然……”

“小辰哥！”肆的风雨声中，青年大声向他喊，“我，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我，我向他歉。你不要不理我啊。呜呜……求求你不要不理我……”那个倔的、总也不肯认输的大男孩终于哭起来，泪和着血，满了整张脸孔。

离开。脚步匆忙，急促地，没有回过一次。似是从今往后，都不愿再见到自己的样。

傅惊辰心如被透红的铁浇。他促自己快些跑去，焦急地挥手、大喊，六年前的他，却看不到也听不到。他多犹豫了一秒。只有那一秒，青年冷得失去力气，被余怀远半拖半抱，带了车里。

第52章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