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大人说了，萧大人说了……你跟着萧索打仗去罢。”沈砚心里酸意沸腾，想想叹了气，正：“你记着，不论我在与不在，都要听他的话，就如同听我的话一般。”

早晨他走时说过，不让萧索跟着。

战前歃血，是为大吉；战后见血，是为不祥。

“爷放心便是，这个不用说。”十一隔了半晌，又问：“爷，下令攻城罢，再不动就天黑了。大家伙都站累了，一会儿打不动就不好了。”

兵戈声响从前方传来，隔着长空都能听见战场上的嘶喊，其惨烈可以想见。

着除夕夜吃剩的糜糕。第一次在军中过年，并无山珍海味、酒佳肴，二人分一糕，甚香甜。

十一撇嘴：“萧大人说了，‘匹夫见辱，剑而起，而斗，此不足为勇也’。您就总是动，他从不动。”

萧索命人来收拾，吩咐仆役灯。风得帐篷“飒飒”作响，

“爷，他们这到底是打还是不打？”十一已等得不耐，他们在此守了两个时辰，从上午到下午，看日都西沉了，对面就是没有丝毫动静。

“属下领命。”十一肃声。“不过自从咱们上次使诈攻下乌云城后，萧大人在军中威望陡增，现在大家都可服他了。这话不用爷说，我们也听他的。”

沈砚笑了笑：“你现在倒是很笃信他的话。”

“代价却也极惨重。”十一，“萧大人说了，说好听了叫有血，说不好听就是不知变通。大丈夫能屈能伸，忍一时之辱，保存实力才是正。如此，得不偿失。”

嫣红血蜿蜒下，汇聚成斑，毯上绽开朵朵梅。

帐内炭火“哔剥”作响，萧索心神不宁地拨着浮灰，总是安静不下来，坐立难安。

“他……说的对我自然信。”十一咕哝，“再说，人家到底比你读书多。”

他又撕心裂肺地哭起来，白的小脸憋得通红。萧索忙抱起他，一面哄着，一面蹲下去捡碎瓷片，没留神，指间割破了一。

沈砚放心地：“那便好。如今皇上圣违和，只怕不久便有祸事。到时候事情急，你们不光要听我的，更要听他的。”

萧索乍闻此音，吓了一，手中碗盏“哗”摔在地上，惊醒了涤生。

“嘿！”沈砚扬鞭了他一下，脸上笑意明媚，藏都藏不住，“你又上过几天学，读过几本书？竟敢贬损起我来了！”

沈砚看看天，再望一对面直云霄的城楼，颔首说：“好罢。传令攻城！”

“他们会来，这一仗不是躲就能躲得过的。咱们再等等，实在不行就攻城。”沈砚。“这些番人别的不论，倒是很有血。自己国土，不会这么甘心拱手于人，所以即使到了这个份儿上，还不肯议和，一味负隅顽抗。”

今日之战极凶，比数月来的任何一战都艰难。沈砚昨夜一宿未睡好，脑中一遍遍地过着行军计划，不知在寻找什么漏。

涤生躺在摇篮里睡得沉，小家伙昨夜见到漫天的烟，看得迷了，久久不肯眠。后来萧索哄他去睡，他舞着拳哭了半日，方慢慢打起盹来。

这一次，他要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