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聂风将它负在背上缠得一缠，草草衔了掠窟去。雪饮索居多年，为他握了再是看这百里关河车人间，却已改换旧时容颜，终究江海轻舟之外还得明月笛夜好来留恋。

雪饮天生寒峭冷凉，一寸霜心刀上素得慌了，叫人瞧着添伤。也因麒麟嗜火，两位中了多年，究竟不似前时并了黑寒骈首抵足得圆，是以没曾接洽得稍加稳便些，左右甚不对付，一载数月敲不半句话来。偏得那日偏之中，它胡枕了菩提尘烟正自沉眠，罕是闻得几足声近前。

邪王麒麟听罢啧啧两句却将绝世望着，拱手说：“恩义恩义，绝世你亦对步惊云上心得很。”

绝世低咳一遭扭转眸瞟了天上地下，正也不知如何来衔，但闻雪饮复：“因着绝世这般论了，我其时思忖左右，只觉寻着一位九窍剔透之人便好。这般不需我来戳得一戳，他已甚合我的意了。”

诚然雪饮不过百八十岁，却早将中州看得心倦，依依更不来抬眸，奈何得他拂了鬓边草叶襟上飞灰，讶然一声只：“雪饮？”

绝世挠只：“我论的什么，我都忘了。”

绝世不知雪饮怎地论起这般旧事，囫囵摊手却：“不错。我便是这么说了。你当时生得雪霜迎面，兼得日月衔衣，冷情薄伤人得很。我担心你为人厌弃。”

邪王从旁听了哈哈笑：“什么雪霜迎面日月衔衣，雪饮哪里冷情薄了，它早叫聂风染得云雨温，啧啧啧，愈发好生相与。”

绝世笑：“其人正是聂风？”

雪饮但叫几人这般数落，也得僵了一僵，捉得绝世并他瞪了半。绝世没甚奈何了心气，扯衣却：“好嘛，不说便不说。”

雪饮得唤睁把他望得一望，但见其人乌发白衣朱眸素，来去受看得，且得刃上一分刀光将将复向眉间剐得霜落，衬他一遭温和形容怎地天成浑然，譬似怀云抱月明珠千斛簌簌而落，砸它便是醒过两回，蓦地想起前番剑冢之下，黑寒与它话与之事。

雪饮笼袖叹：“你慨你家主人不喜言语，你便为他多添几句。我听了又问，步惊云情冷厉，江湖人称不哭死神，你复得多嚎几声？你彼时堪堪眨垂得泪下，扯我泣了俱说你家主人死不来哭，你好替他哭了云云。”

庸庸，总也并不如何损它一嶙峋。聂英携它江湖之上闯得一番来去，尘烟世事斩得尽了，终归还得并了麒麟更往窟中歇上一歇。

雪饮垂目说：“不错。”

雪饮瞥得刀剑神兽怒：“步惊云本就冷凉，将养得绝世絮絮千言。我曾问他，你怎地这般多话了。你们猜他论了什么？”

绝世抚掌添：“是了，前番你闻得风云冰下埋二十年，嫌弃我家主人平素寡语，牵累聂风无聊得，雪饮，你也不很善谈了。”

雪饮念至此节却得一笑，复将绝世瞧着只：“绝世，你从前同我说了，说我甚喜以刀戳人，我一用力，他们上多得一个孔，我再用力，他们上复多一个孔。人得七窍乃是天数，若再多两个，他未必喜承情。”

麒麟侧畔扭哂：“邪王，你是没见他初时形容，眉上三尺寒凉要斩不斩断未断，我与他凌云窟中五年未得一言，同他搭话吧，他闲与一个刀戳在目前，剐我半蹄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