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三笑胡将他阻得一阻，叹：“易风之事，万般不是假的。想来现下贵师兄也是伤痛绝，你，唉，你还是速至惊云看他一看。”

聂风既得前辈一言醒，草草与他谢过，翻上夺路而去。

临了覆伞置在步天坟，行得两步却又转圜，叹：“天儿，你要怪便怪师叔我，莫要恨上你爹才是。”

先生又唤一句：“聂兄弟！”

师弟仓惶扪袖拭了眉上凉，低声礼：“笑三笑前辈。”

然则歇了半日，摊下先生散得众人两步行至聂风跟前，扶他说：“聂风。”

师弟意绪正且茫然，瞪他半不来言语。

师弟拜过步天，敛襟下了山去。惊云上寂寂无声，剩得漫山竹磬一记寒声，拂得冷雨尽人衣。师弟楼前又站了半时，拧眉御得风神起，足凌空登云一掠，轻巧纵跃两回，已得落在阁外窗下。悄与推扉堪堪飘屋来。

一室无灯之中，师弟但见师兄案上伏眠。半时也是瞧得涩，颤声唤他：“云师兄。”

得一回，昏聩之中尚得更将此事念得一念，只觉易风更与宣化结盟，委实得有计较直往慕名途中截杀步天。

一晌便是憋得腔中一苦血，滴滴袖上染罢，且叫腹下旧创并了新痕俱裂。伤得聂风捱疼不住，躬却向旁团了，挣得心息枯休之时还得一祈望，以为约莫或许，此事不过乡民附会，成不得真。

半晌续：“天儿，师叔，纵然你爹恐也再不愿认我这个师弟，但师叔，究竟是你师叔。师叔允你，待我寻得易风，与他一并来你跟前为你偿命。养不教，父之过。怨我，怨我，天儿，都怨我。师叔，师叔为你偿命！”

这厢师弟快鞕将至惊云，怀灭堂下已得些许眉目，直往阁中来禀。不意楼前门未阖，时见得师兄正且伏案成眠。怀灭因想自家门主几日不来合，现下罕得一番休憩，更缘师兄修为绝世，本该警醒得甚。恐是近时心力俱是瘁，竟也不得觉察半。遂不来惊扰，妥贴还将书卷案边放了。

——半生情谊已是一朝行到尽。

山外晨雨未歇，牵连阁前亦是多染几回凉。怀灭见得，忧着晚来天寒，拧眉还将窗扉妥贴闭了，敛声下得楼去。

话毕又：“天儿，师叔对不住你，也对不住你爹。是了，你爹自然恨我，他怎能不恨我。”

师弟转过两回山，便往涯渊之畔瞧得一枚孤碑独耸，其上题得几个朱字。依稀正是步天名姓。师弟见了竟是御风不成，囫囵跌下地来，踉跄两遭碑前站了，抬手还将师兄衣上拂得一拂，为他掌了一只竹伞，温言说：“天儿，你师叔来得着，不曾带了许多东西，唯得替你遮一回风雨。”

如今却已无人再得应他一句风师弟。

怕是这般几字确然太过凌厉，剐得师弟心下多得十七八，偏生哽得吐不半句，一时唯是失语。

是以师弟衣带血悄然抵返惊云前，满目素绢白帛瑟瑟烟尘之中，便见阁上窗门死阖，阖得聂风心下却得一刀刺骨。寒火惨灯伤得人事竟已全非。聂风雨中默了半晌，循先往步天坟来祭。

聂风言至此扪袖掩眉停得一停，复来便是哑声噎：“天儿，师叔心里明白得很。师叔与你爹，已是，已是，半生情谊已是——”

聂风近前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