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字说得师兄眉目一颤，半时心事千尺更往袖里迟，唯是拂得一拂，着意相问：“怎生奇怪？”

神医扣了师弟左腕未松，只：“步惊云，你师弟是何时失忆？”师兄：“已有十五日。”神医却：“甚好。聂风，你可还记得十五日前夜梦之事？”师弟听罢默得片刻，没甚言语，唯是抬且将师兄望了一望。师兄得他来看，亦也灵犀回得一。半时通得心事两人知。

师弟闻言匆匆便把容烧得一烧，扶额只：“不是。那晚我梦见我师兄了。云师兄，那只鸽可好吃？”

神医拧眉：“聂风，我们这问诊呢，你师兄脸上写了字？”

神医搭了半晌。师弟从旁问：“神医，如何？”神医收势看他，说：“聂风，手来。”

两人为他三言两语劝屋去。步惊云揽了聂风只向阁后转得一转，便在四下无人，声：“来。”师弟方见着一个黑衣少年凭空且往前一站，眉目望着更与师兄别无二致，唯讶然半晌来问：“云师兄，这位可是你的绝世好剑？果真甚像你。”

师弟闻言唯是好自一叹，叹得帘后转一只云师兄来，贴着聂风将将坐定。神医见了喜：“这便是了，你且让我诊得一诊。再依你脉象来诊你的风师弟，这便万万错不了。”言罢拽得师兄右手于前，两指一搭，神甚是莫测。

吞服龙元，脉象自与旁人不同，我不能照常理度之。你叫步惊云前来，不然这病我没法诊。”

师兄听罢也无话，因想他师弟虽忘前事，但寸心剔透倒也半不变，遂又多看聂风半。见他现下不记世路几度今古寒恻，便往眉多拭一年少飞扬，瞧着很是照人，映得步惊云亦有衣雪半消。

虽则神医抱了一脸愁断续，全然不似没甚大碍的模样。唯是事已如此，聂风闻言未有奈何，便起拱手来谢。徒剩师兄座前愣得半晌，更僵了一僵，面上神容迎风渐绿，衣下眉间一帘沉肃，已是半分颜未着，冷凉之竟要寻人秉得一年灯火来消。

师弟不知师兄何以寒得若此，遂唤：“云师兄？”师兄为他一声来唤，唤得三魂七魄且往边了一遭，将将吞落腹中去。更把师弟望得一望，才与神医敛衣：“多谢。”神医见师兄谢得甚不走心，显是神思怀在别，遂抿茶逐了客。

神医听了半时无言，草草了几茶。咽罢又问：“步惊云，你可还记得你师弟前时可曾吞过什么古怪什，比如药石丹砂之。我瞧他是误了‘雪红’。此药形容若丹石，如血，味涩，之忘前事。不过譬如聂风这般，记一半忘一半，也是好本事。我当真平生未见。‘雪红’生于极寒之所，很是稀少，于人无害。你师弟或许明天便能恢复，或许一生都再也想不起半个字。不过，你俩皆得长生，待得日后找个僻静地方，你一桩桩与他说起，便是说个几百年，也都说完了。无妨，无妨，没甚大碍。”

消得绝世甚着，上前扯了聂风衣袂：“抱歉，我不知那个不是朱砂，而

步惊云垂目：“太了些。”

如是揽了聂风又诊半晌。诊得师兄眉上行雨，雪霜乍落便在心底铺了一地愁，尚要满面孤清伸手来替师弟添茶，无怪添得很不从容。且叫一杯温茶溢了三回，终是溢来神医一言：“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