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势已是临眉，他狭径逢迎，却未有避让，只抬，但作一笑。聂风步惊云形骤停，也知来者不善，然事有缓急，此时共他大起戈实在不宜。

圣王见他如此，抚掌笑说：“有趣，江湖人称有风必有云，其言不虚。”师弟悠然亦笑，共风，也共月，几番晓眉，说声谬赞，却不知圣王阁下，是外圣内王，还是外王内圣？

两相顾望之下，师弟三两步近前，拱手为礼，声阁下，我与我师兄有事在，烦请让路。

步惊云听了攥拳揍，聂风拦阻。风云相望一，目略有睫，已彼此剔透几寸心。师弟复又敛眉转，却：“圣王阁下，既然找我聂风，可否先让云师兄庄。”圣王闻言便笑，只好说。言罢整衣直，抱琴旁站，果真让得去路。步惊云见状，未迟疑，回但看聂风，声风师弟。话毕起行，脚踏云踪魅影，弹指一瞬已不见形迹。

聂风寻人未见，一一堂前行遍，竟然未有所获，唯有往再探。他足尖轻借力，一纵急跃而上，栖枝梢，衣袂飘洒之间，已是而起，掠至瓦前，更作凌风行云，直往山后长生塔飘去。

圣王念他去远，抬有笑。笑冷，无悲喜，更无晴。他以手抚琴，长声而歌，歌到了极，落落转哀。圣王叹：“琴君，琴君，雁字在天，薄云浅日，我亦不忍空还。你说，他于步惊云剑锋掌底，可否重来？”

师弟魂惊，暗此番煞气，竟连风儿的败亡之剑都难以匹及，却是何人所为。他念转之下，又想傲家有此大劫，不知天剑前辈是否安好。聂风思及无名诸人，顿觉心一痛，不由拿来扫前尸首。往复几看罢，都不像，他稍有宽，然亦多沉重。

师弟觉其说着古怪，却不究。他转袖振衣，已招至满襟的风起，更作旋而前，足刹那便在人影杳然。

聂风轻功天下快绝，几个起伏已赶至拜剑山庄。他年少时候也曾独单刀来此，为救一人，屠一城，早见惯这般剑气森严。只是如今庄内死寂，叫师弟心有不祥。他掠过廊下殿前，转院后，才见伏地皆是遗。天井方寸，该有云松山柏，枝梢之上几团黏膩，漆惨红，腥气难以消散，不须看，自然是鲜血溅染。

圣王三两步避过，却不必。

——东山云雨西山晴，三更月明到湖心。聂风，你我近日还有相见之期。

他言毕指回势，收琴大笑，声聂风，我有白首新句，却输给风云至知己，这琴不听也罢。你且去。聂风听了，也展眉，躬谢他。

他闻言不动，只抬指拨弦，弦音自落。琴声泠泠一唱，三叹了百转，半晌未尽。其人亦也回礼，说声：“得罪，我名圣王，久闻风中之神诗骨冰心，飘逸得非常，故而负琴到此，想借知音一听。”

圣王闻言愣神，来望聂风，叹得一叹，却说：“圣王便是圣王，你冰心在握，都可解得。”他喟如此，大是得了意趣，挑眉：“风云情义重若此，我一世未曾见过，当真叫人羡慕至极。”圣王说罢，更席地坐了，自横琴。师弟负手不语。他挑弦，停得半晌，又一叹，说：“步惊云未曾谢你，只因说谢，都嫌折损了你们两两义，是也不是？我本要你听琴，却落得不解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