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允冲有些败兴，存心要他糗，折扇一阖，说：“我们接着来，下一题是‘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通’。”

喝彩声后，乾维哲丢一个骰，众人依次投掷，到夜翎时，却见他伏倒在案，已经醉得七八素。

夜翎听到个‘凤’字，起问：“风？他在哪里？”

夜翎转过来，向那娘说：“我不需你陪，下去罢。”

众人盯着那鲜红的四，放声大笑。王允冲摇着折扇：“鸣凤姑娘，请罢。”

杜迎风在屋瞧见，心中暗笑：这都是小爷当年玩剩的，又有甚么稀罕。只是迫女人，未免落了下乘。喝一酒，看一好戏，丝毫没有手之意。

迷离，一派妩媚景。斜夕照，残雪未消，杜迎风躺在倚翠楼的屋上，一面喝着酒，一面留意屋中动静。

众人均想：谁要瞧你脱衣？乾维哲咳了声：“夜堡主，这可不合规矩啊。”王允冲慢摇折扇，脸上亦显不悦。

陪在夜翎旁的娘低着不作声，纵使惯生意，当众解衣，仍教她脸现窘迫，扭扭，不愿就范。

旁娘扯了扯他的袖。看清她的模样，夜翎大失所望，向王允冲：“输的是我，要脱衣服，也不到她。”一伸手甩下外袍，挂到了屏风上。

王允冲：“看来夜堡主行动有些不便。”说着向乾维哲使了个。乾维哲绕到他后，将骰胡他的掌心，然后一摇一放，骰掷盅中。

那娘着丝绢，心中踌躇，要给老鸨知她被客人撵走，定有一顿好打。见夜翎摸两锭银，作为她的打赏，这才谢着去了。

便有人附和：“王公有何妙策？”

屋中哄笑起来，有人：“夜堡主言必行，岂会抵赖？来来来，给他斟酒！”

王允冲笑：“我们来行骰令，我一行诗，谁要掷中诗中的数字，那作陪的娘，便要当众脱衣。”

骰传着传着到了夜翎手里，他随手一掷，掷个二，糊里糊涂将骰传递去，哪料王允冲突然伸扇拦下他的动作，笑：“可不打巧，又叫夜堡主掷中了，这回是脱衣，还是脱啊？”

屋中正行酒令，只听一个男人声音笑：“怎么才玩几局便不行了，说好罚酒三杯，你可不许抵赖啊。”

杜迎风拨开手边青瓦，探往下瞧去，见屋中闹哄哄围着一桌人，均是汴梁城中的纨绔弟，同席的还有宰相公王允冲，和御史大夫的侄乾维哲。

忽然响起一阵叩门声，有个声音在外说：“鸣凤不懂规矩，惹恼了贵客，

接连几声喝彩，那先发声的男人：“此玩法太过乏味，难得夜堡主赏光，我们换个稀罕有趣的玩法。”

众人想了想，都忍不住笑声来。原来诗中暗藏玄机，不仅掷中一要罚，掷中二，也要受罚。夜翎于酒令全不在行，脑中沉沉的，不细想便伸手解衣。

众人不住拍手好，几位娘直嚷嚷着不依，而角落里酩酊大醉的男，俨然无力反驳。王允冲存心卖，大冷天里摇着一柄折扇：“四顾山光接光，凭栏十里芰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