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染沉片刻，又：“若放我过去，有何要求你只提。我纵然如今兑现不了，来日必定信守承诺。”

第104章第一〇四章

靳端拊掌惊叹：“这怎么行？令兄长当日答应投诚，第一个条件就是不得伤害明侯半分且此人归他所有。朕可是个守信的好皇帝，不这等尔反尔之事，当然别人若是要去，朕也不了。不过阿暑啊，你觉得你哥哥如此痴心相待一个人，他会轻易放自己的心离开么？”

这位皇帝陛下有言皆挑拨，无语不离间，堪称兴风作浪的一把好手。阿暑恨恨盯着虞劲烽远去的方向，却是无可辩驳，片刻后冷声：“难云京城破了，明染他竟然还未死？”

靳陛下虽然很可恶，但不得不说他也是个十分聪慧的人。

万年青：“都指挥使是守信之人，大家伙儿有目共睹。但我等今日只替虞统军恳求都指挥使留下，余者均无所求。”

靳端挥手令鄞王和周驸离得远些，凑到阿暑耳边低声：“朕适才在你哥哥未过来这船之前收住密报，他二人在这之前彻底翻脸了，明染在昨夜也已离开了云京。似乎顺溜而下，如果朕猜得不错，该是往东海而去。”

阿暑讶异：“陛下既然知的这般清楚，为何却放任他离去？陛下吃这位明小侯爷的亏，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吧，难不该派人去追杀他？”

一个多时辰前，明染辗转反侧了整整半夜，才勉听着涛声眠。只是还没睡一会儿，就被冲舱室的明灼华惊醒过来：“少爷，前面谢诀传来消息，我等被人拦住了去路。”

万年青叹：“灼华姑娘见谅，小人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想我辈草莽，曾在胭脂山靠打劫为生，见天儿刀上舐血朝不保夕。也就是随着我家老大来云京投奔了明侯爷后，才起膛坦坦过了几年人过的日。古人说，由俭奢易，由奢俭难，好日过惯了又怎么能再过回去？若是都指挥使弃了弟兄们而去，我等又如何甘心？说不得只能留，事后任凭都指挥使罚，或打或杀均可，绝不敢有半句怨言。”

明染顺手拿了一弓箭舱至甲板上，暗沉沉的江面上，一字排开数条战船，瞧来足有四十余只，将去路堵得严丝合。船上密密麻麻皆为明锋营兵士，手中火把形成一条璀璨而跃动的火龙，映得各人脸晦明不定。

明染闻言，微微垂首沉默不语，他其实并不想再多说什么，但僵持下去显然也不可行。明灼华看看自家主面，趋前一步声：“你既然依旧称我家少爷一声都指挥使，却又这般举动，是否以下犯上？”

此言听来颇为有理，众人险些无言以对。明灼华顿一顿，戟指怒：“你两只睛也不是气儿用的，也看得清楚，不过七条破船，一群老弱伤残而已，我家少爷已没好再给你们捞，咱们一拍两散分扬镳不行？”

万年青不答，只再次躬行礼，恭敬无比。

明染手中拈着一枚细长乌黑的羽箭，目光冉冉扫过诸人。他功力虽然恢复了一二成，不过勉能拉开一张普通的弓，于是问：“是虞劲烽让你守候在此？”

为首之人格庞大态度谦卑，向着明染躬行礼：“明锋营都虞候万年青，参见都指挥使。”他边是面苍白惶惑不安的易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