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言辞犀利咄咄人，闻人钰终于忍不住有了回应，哽咽：“我为何要往里一丢？明翔军是你和温将军千辛万苦才重建起来的，凭什么放任别人去糟蹋！我知是我不对，既然了明翔军，整个人就该是明翔军的，生死存亡由不得我自己主。可我实在……实在是咽不下这气，若是小侯爷您一定要帮着国主，我的死活你就由了我去吧！我的确是不想活了的，但因着小静儿无托付，给谁我都不放心，也只得苟且偷生于这污浊不堪的世间！她若是有个好去……有个好去，我这一条命又算什么！”

闻人钰垂首默然无语，暗夜中明染瞧不清他神情，只看到他肩膀似乎在微微动。

诸人静默片刻，明染终于：“你是因为温将军的死，所以不想活了？士为知己者死原也不错，只是这世间除了温将军，其余竟无令你留恋之人？你在明翔军中三四年，与将领兵士们同袍之情半没有？那么你带走明翔军兵符什么？又想法还给我什么？何不往这里随便一丢，彻底断了情分了却系，倒也脆利落。”

跃而起，攥温静妍的手就打算逃船舱中去，待看清是明染，他形微微一顿，脸现茫然之，转首去看叶之凉。叶之凉忙也跟着往后一，故作惊慌失措：“明小侯爷？你……你怎么寻到此的？”

他突然痛哭失声，恨不得以抢地，吓到了边的温静妍。温静妍搂了他手臂，跟着呜呜地哭：“义父，义父，你不要死！我已经没有了爹娘，你死了我怎么办？”

他语气郑重而急迫，闻人钰一顿，也顾不得哭了：“是又如何？”

叶之凉正双耳微微抖动，在风中辨识声音，尔后闪凑到明染边，在他耳边唧唧歪歪控诉：“他们又追来了！东边至少二十多人，西边十几人，北边十几人，南边暂时无人。来的还都是手，刚开始说是通缉捉拿，后来大概是

他如此悲恸绝，明染只觉得开艰难，但不得不斟酌着措辞说下去：“我自知温将军是受了冤屈枉送了命，但如今若我贸然行动，局势想必会更加无法掌控。所以那些无用之承诺，我也就不多说，说了……也没什么用，徒然惹人厌烦。只是温姑娘年幼，你带着她颠沛离的也不妥当，以后可有什么打算？”

闻人钰躯微微一震，终于开说话，声音暗哑而疲惫：“没什么打算，不过贱命一条，怎样都行。”

明染一怔，光缓缓扫到闻人钰侧不远的叶之凉脸上。叶之凉无打采耷拉着眉，也是一脸的生无可恋，显然拿闻人钰毫无办法。

明染合得当：“我悄悄尾随而来，叶先生轻功太，险些失了您踪迹。”他试探着往前靠近些，仔细打量温静妍。由于一直在东躲西藏地逃难，两个大男人又不太会照顾女孩，小姑娘有些蓬垢面的，发中双目亮如秋横波，怯生生望着他。明染默然片刻，在船席地而坐，温声：“阿钰，你这阵想必过得不好，都是我照应不周之故，我知你暂时不想见我，也是人之常情。”

明染看着两人抱哭成一团，脸上虽波澜不惊，但满心里都是尴尬难堪，为着始作俑者和自己关系远无法摆脱。他静默片刻，却忽然：“不要哭，你们是否一直在被追缉？是国主派的人，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