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霊淡笑着回礼，并未将祁瑛难得的女儿态放在心上。

能够为被世界所束缚的生灵到一丝惋惜已经是他不可计年的神生中难得的步，更不要再提及其它堪称奢求的情了。

然后，他睁睁地看着女儿冲站在自己侧的时霊行礼，低眉垂，笑容是轻抿了的几分羞涩，脸上两抹绯红更是增添了几分少女的俏。

就仿佛是一个看了千百万年黑白默片的人突然见到了一幅彩斑斓又惟妙惟肖的图画。画上那人不但有着各方面都和他胃的自条件，还能生动活泼地上演着一虽然微小却足够动人的生活情景剧。

-吾为何？吾从何来？将往何去？

时霊不知是不是创造万的初始之神天生便该是这幅冷心冷情理智到冰冷的模样，法则只会在他边念念叨叨不知这届神祇了什么问题，简直是祂带过最差的一届，然后努力督促他多多看顾一下他自己创造来的世界，今年盘着这个世界了什么问题，明年指着那个世界说你该生一下，至少对幼苗护一。而其他的后天神明则只会在低仰望着他，把他的一切行为都化成至无上却又仁众生的造主该有的举动。

完了……

“先生。”

少年慕艾本是常事，初始之神居万千世界端，仰慕重他者几何？在洺祁现之前，他的心境就如同一汪结了冰的潭，即便是数方世界毁灭这样的大事都难以掀起半分波澜，更何况是旁人的区区慕。而在洺祁现之后，冰化成，却只为一神波涛四起。旁的事或许终于能够令他心澜微动，但能得神祇一垂青已是不易，又有谁敢祈求回应？

祁钧内心的小人已经捂着倒下，觉不久前被王妃的“无情”所伤害的心又一次被睁睁地看着女儿即将被人拐跑的事实所重创了。

最后他遇到了洺祁。

第116章何以英灵（三）

那时暗金的小团还没能化五官形态，但神以人形存在，更准确地说诸方世界照神的模样衍化人类，本就不意味神的形态就该如此，展在外的，能为其他生灵所见的只是“相”而已，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诸相非相，神之存在又岂能以一相而蔽之？因此，哪怕是尚还不众生之的毁灭之神，在被育的那一刻，就能让初始之神投诸目光，并清楚地辨析那一副努力歪着脑袋

神与人，一线之隔已是天差地别。

商时序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起故族亲人；晏九殊会为温邵心生怜惜，为他劳心劳力；缪尔会想要拯救索尔族和人族，以及那个被不经意间创造来的无辜世界；叶微衍也会为原本该有的命运到惋惜……便是失去了为商时序时记忆的“他”也会动容于那些自人类心中诞生的情。然而哪怕仅仅是勉重登神境的初始之神，一旦回归生而为神的份，就仿佛所有在回中曾经受到过的情都被扁平成了一抹灰白的剪影，再也受不到任何值得回首的意。

他见礼的祁瑛脸上明亮又英丽的笑容，祁钧只觉得自己一颗老父亲的心了起来。果然比起在家里面对成天捧着本书和他的属官探讨“之乎者也”的祁楠，以及看到自己多看祁楠一就觉得自己欺负了她儿的王妃，还是来平前关看女儿比较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