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扬想不起来。

“那一年发生了两件事。第一件，家主有一位曾经参加过对日作战的堂弟，一直以为他死了，结果他只是脑袋受了重伤，想不起来自己姓唐，战后找了个姑娘结婚生，到了1953年节前才想起来自己的世，带着老婆和刚满三岁的儿回家过年。那孩，上蹿下受了伤，家主便去拿消毒药，转回来见孩的伤就已经愈合了，家主好一阵目眩，才知弩张蛊居然是遗传的。这世上带有弩张的不止他一个，还有他堂弟，还有个孩，或许堂弟夫妇还会再生孩，情况复杂了。”

淳于扬不像他那么亢奋，却问：“唐好，你继续说控制虫吧。”

唐好勉扯一丝苦笑。

淳于扬终于开：“你没听她说么？杀了母虫，唐家人内的蛊就不能安安静静呆着了。”

“我说唐大姑娘，”他痛得直凉气，撑着笑脸说，“是你替我愁么？担心弩张蛊在我肚里长成大宝贝儿？把我爸爸你大伯唐亚东同志的座右铭送给你：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现在担心几年之后的事情什么？医学这么昌明，科学这么步，1937年发明不的解药，现在还发明不来啊？愁什么呢你！给哥笑一个，来！”

“行。”唐好说，“其实镇虫听起来简单，起来却不容易，要把三对虫装在一只不透的小金盒中，然后浸泡在血里，血都是家主的血，这样才能保证虫不动不死长期休眠。人血放来会凝固，就算加了药在里面，尽量隔绝空气依然如此，初开始家主每隔十几天就要放一大碗血，后来也懒了，心想反正这世上肚里有弩张的只有他一个，要死也只死他一个，还镇什么虫呢？谁也没料到他就是为镇虫而死。”

唐好垂丧气：“是啊，三五年可能没问题，七八年呢？十年呢？早晚有一天也会破茧化虫的，到时候就死得跟那几个国际雇佣兵一样了。”

张虫已经被抓，剩下两必定也来得及，这危险的虫终于不会逃唐家的地界，去危害其他无辜之人了。

见唐好蔫蔫的，他问：“嘛呢？杀几只虫而已，你居然有负罪？”

“……”唐缈愣了半晌，突然伸手在唐好脑袋拍了一下，人家不疼，他那只差儿残疾的手却受不了了。

唐好问他：“家主是1953年初死的，你知那一年发生了什么事吗？”

唐缈说：“当务之急是赶争取本次战役的胜利！你的攻非常有效，把敌方的有生力量基本都消灭了，现在我们要好善后工作，努力到不留后患！对不对？来嘛，继续前！”

“怎么说？”淳于扬问。

“家主预计自己被抓走后回不来，担心他不在家时姥姥镇不住虫，担心堂弟一家肚里的蛊，更害怕母虫挣脱来把姥姥咬死，于是便了一件让姥姥恨了一辈的事：他将小金盒放，割了手腕了满满一袋的血，然后姥姥养的蛇的肚里，让虫在蛇死之前都不来——那条蛇的

“第二件，全国开始抓反动党团特，姥姥和家主都为军统过事，家主的职位还不低，是第一批被捕对象。乡里有人偷偷来报信，说是不日就要来抓人，让他快跑，其实跑又能跑到哪儿去，早晚都是要受审的，没人逃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