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段时间，贵州老寨传来消息说解药好了，但是通往那边的路都被战争阻断，姥姥坐不得飞机，于是家主就派另外一个人去拿。这个人是除了姥姥之外家主最信任的，是家主的堂哥，当年是学界名，政界新秀，是我家最引以为傲、寄予厚望的人。没想到这人取了解药以后，就带着老婆直接飞到越南河内藏了起来。”

“这蛊留在内三五年不会问题，大家都知，用蛊这件事也是当年大家商量过的，老家主他们都同意，不是姥姥和家主自作主张，解药原本也是在的。”

“那年夏天，姥姥赶回老家寨先取蛊，因为川军即刻要征了，家里人也都在准备，用蛊的事情比较着急。弩张蛊的解药比较难，据说是要等候时节抓各毒虫，一次要一两年工夫，老家里也没有现成的。不过当时大家都认为战争在一两年之内打不完，所以解药的事儿不急。”

“姥姥说家里原本人丁不旺，全面抗战开始后只一年，家里连主带仆就只剩下不到二十人了。”

人用蛊，是为了保证那些人能够活着回来。姥姥说打仗受伤难以避免，怕他们得不到及时救治，只能主动带儿金疮药，等打完仗再回来解蛊。”

“那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然后淞沪战役打得太惨烈了，我家跟着川的那些人居然一个都没活着回来，用了蛊也不行。想想也是，小虫怎么能抵得过飞机坦克冲锋枪呢？但仗是一定要打的，家主说日本人是为了亡我国灭我，但我们在此，长在此，居住在此，衣在此，祖宗坟墓在此，全家老小在此，除了以命相拼，没有别的选择，拼光了我们唐家，别人的李家、孙家、王家才有机会活下去。那时候老家主——也就是家主的爸爸——还活着呢，一句话成天挂在他嘴边：胜也罢，败也罢，就是不要同他讲和！”

淳于扬从咙里发了一丝怪声，好在另外两人并没有注意，以为他只是。

“姥姥得了信，舟车劳顿火急火燎地返回贵州，哪知寨早就被敌机轰炸夷为平地，唯一会解药的老人也不知去向，解药彻底没了着落。这时候家里有好些人在军统事，不停传

“家主等来等去也等不到这个堂哥的消息，多方打听才知他人已经在越南，甚至还在那边生了个孩。托人辗转带话去问，那人只说路断了回不来，让家主不要着急，说他正在想法设法返回重庆。一直等到1939年冬天，才终于得到情报，说这人已经携家眷飞去南京，投奔汪卫了，弩张的解药因此也落到了日本人手里。”

唐好叹了气：“因为谁没想到家里居然有人会投敌啊！对了，那些神乎其神的疗效都是汉为了显示自己的重要在日本人面前来的，弩张蛊要是这么厉害，为什么抗战还要打八年啊？中国人人都可以当武神了！”

“事情到这里就开始变糟糕了。弩张蛊留在内三五年不要，但七八年呢？十年呢？唐家人该怎么办？日本人那边，如果他们仅仅想到把蛊血像兴奋剂似的打在自己士兵上还好，万一他们突发奇想，用某方法把血里的蛊成虫呢？弩张破茧化虫后异常凶悍，如果用武，不消几天中国人就被吃完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