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魏淹留话音落去，一人影霹雳般追箭风而来，殿内双方皆大惊——不知是哪边儿的，先砍了再说，纷纷扬刀，可这人影如鬼如魅，轻描淡写一旋眨闪到了凤榻前！

“嗖——”一支利箭直飞殿，“轰”的一声带翻殿中屏风。我军有冲城者，与羌人士兵正打得火朝天。

一波刀兵打杀声越来越近，魏淹留仗剑守在殿门，忽：“当心！”

一片嘈杂中，皇娘忽然不再咳嗽，目光清明柔和地扫过殿内每一个人，与我对视了一瞬，又温柔地落在阿的背影上，她似乎想抬起手拉一拉阿的袖，但终究是够不着，想去捡地上落着的“外孙”的黄金牌，也还是够不着，末了只一声轻叹，低低：“退兵吧，河啊，退兵吧……”

脖颈断开、膛豁裂、翻卷，鲜红血溅雪

我军一队人突然冲殿门，殿中羌兵终于不待王后下令迎拦上，两方厮杀手起刀落，一时“咕咕隆噔”不知都是谁的大好颅，纷纷如菜瓜般落在地。

“河殿下，”姜平容冷冷开，“您这一生，可能不会再有其他的孩了，有国破家亡之恨，你应当明白，他落在我们手里，不会比落在胡齐尔手里的下场好到哪去。”

从上辈看，我这位可怜的外甥的确是阿膝下唯一活过周岁的孩，得双亲，也正是他与胡齐尔那一茬倒霉事刺激到了阿和阿蒲，促了国内国际矛盾的究极化。

阿背朝众人，沉默不语。这片顷的沉默似乎引得羌人卫兵颇为不安。

这……城前商议时说“不能指望”的姜姑娘带回来的“附加筹码”，原来便是阿和阿蒲老兄的儿！

大风卷地，白雪殿内，在青砖地面上急急追走、匆匆打旋，唯一一盏昏灯终于“噗”的一声熄灭，一侧帐幔银钩“叮铛”落，捻了金银线的青纱霎时如星汉洒落，铺天盖地地飞舞不息。

全都明白，大兴还有无数这样‘愿投军衙’的炊妇，而你关内关外，看似众星捧月、呼风唤雨，可终究，还是孤一人，说到底，又还剩什么呢？”

阿果然不再淡定。

双方士兵意争夺皇，大概知人都在疾风殿，一时全过来，刀剑鲜血冷不丁就窜殿门，殿内把守的羌兵再也捺不住，叽里呱啦朝他们的王后：“不能退！王就快到了！北城门还没……再持……”

我一摸脸上冰凉，全是泪，觉得不能让皇娘她老人家正面看见，转向殿门外走去。夜空黑云低压，地上新雪皎然，我在一片喧中分明听见阿连声低唤：“皇娘，皇娘，娘亲……我……我答应你，你醒一醒……”

阿似乎余光瞥到，形登时一顿，猛然起回：“这是……你！”

“青衫人”姜平容手提利剑，衣摆浸透黑紫血，来二话不说，煞气人地朝河殿下脚边扔去一块灿灿生辉、充满异域风情的黄金牌。

竟既非羌兵也非我方士兵，乃是个青衫人！阿恍若不觉后，目不转瞬，俯给不住咳嗽的皇娘顺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