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着面前几碟小菜，演练：

“哦不，我是一时糊涂，我很后悔，我……”

许长安应声告退。我喝着白粥，嘱咐糖糕饯：“你们也下去吧，没有传唤，听见什么都不必来。”

“我这个梦说来你可能不信，我梦见我杀了你……”

他这是不愿意见我还是怎么着？

我连忙裹侍卫军的兜帽风袍，放慢速度，悠悠策踱过熙熙攘攘的朱雀大街。但皇城下，过路多勋贵，不少刚刚被我放了鸽的大臣正晃悠悠打乘轿归家。一些人侧目看我，窃窃私语。我两只睛冲边侍卫：“去打听打听良王去哪儿了。”

于是几位当朝大员朱袍紫蟒的当街跪了一地，满街吃瓜群众不明就里——但大老爷们都跪了，我不跪，万一得罪了什么人岂不是要抄家灭门？

“茂郎，朕……我不是要轻侮于你，我是了个梦……”

我有些后悔，见着这蠢侍卫朝我刚提上来的刑尚书宋琅的轿走去。宋琅一见侍卫衣着，探来，打瞧见我，就要下轿。我忙冲他使：“嘘。”

但预想中的暗箭并没有现，满街喧嚣渐落，几辆近边的车轿纷纷停下——众卿明得很，你跪了，我没跪，那岂不是显得我很没力劲儿？

过了许久，不见人来。我一推门，许长安迎面跑来：“陛下，良王殿下先回逝波台去了，殿下他……”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有生之年，我这个亡国之君竟在街受到了老百姓们虔诚的跪拜……

薛赏：“殿下尽放心，陛下今日不上朝，八成只是起晚了，不见得就有什么意。还有，这地方殿下就住着，什么钱不钱的，别给。”

……

卫裴在一旁淡淡：“殿下的钱我先替薛大人

……一瞬间，我脑中一片空白，害怕下一秒就凌空飞来一支冷箭穿透我的咙，这时候死了，我比窦娥还冤。

一路横冲直撞，满街人仰翻、飞狗，几个侍卫慌慌张张跟在一旁，拼命兜手往我上袍——我才发现自己没换衣裳，一天玄服当活靶似的招摇过市。

但这人从当初卫裴的青州舞弊案开始就是个看不懂上司的耿介小伙，他不由分说落轿掀帘而，小跑近前，一撩袍跪拜：“微臣参见陛下，良王殿下与鸿都大人、京兆大人往西市去了。”

终于，在巷里一不起的门宅前发现了鸿都府的车。我正要去，突然，卫裴和薛赏二人并肩走来，良王人在门槛内，半片衣角，：“二位大人慢走，‘将军府’之事，还需等陛下亲自吩咐，我才敢参与。”

我一听，急了，脚就往逝波台走。

三步并作两步奔到逝波台，一把推开西阁大门，却见里空无一人，门前扫雪的人吓得跪拜：“陛下，良王殿下方才与薛大人、卫大人一去了。”

我连忙逃离人堆，穿过几条小巷，奔向西市。

我转便走，牵了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