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他看见吴归舟背对着他，一个人站在钢琴边，一只手搭在琴盖上，一动不动。他突然想起自己之所以会学琴，就是因为前的这个人早年的经历。母亲并不是当事人，尚且留下了这样念念不忘的遗憾，那他本人……

一望去，他的神情实在太复杂，常铮沉片刻，并没开问他。有些事情既然决定有个了结，就不能再节外生枝。

还真是，十年一觉扬州梦。

学校搬去新址也有几年了，小地方谈不上市政规划，之前的校园成了断残垣之后，也就草草拉个绳一拦。当街就这么从大门往里走总归不好看，常铮和吴归舟绕着学校的外墙走了小半圈，找到了场另一端的一个侧门，这儿果然不起到连个绳都没。

走到这里，吴归舟率先停下了脚步。

每个人都只能不知疲惫地往前走，被时光驱赶，被岁月促，从没有什么回路。多年之后，何逊言都还记得，他是如何在陶然的琴音里，忽然懂得了吴归舟那天的一个笑容。

常铮的笑意愈发淡了下去，良久，还是微微一哂：“……都到了这个地方了，就不要说这些话了。当年在这

有些人的昨日渐成回忆，有些人的却早已死了。

这一支曲，便是他整个童年的尾声。

本想问他要不要再试一试。也许多年恢复，他的手已经可以弹琴了也说不定。

在何少爷的人生重要时刻，冥冥中帮助他完成这个转变的另一个关键人，却正与昔日恋人常先生一起，想办法混当年的中校园。

吴归舟转过来，冲他微微一笑，并没应声。

只要墙还在，爬山虎就总有活路。冬日只剩枯藤，但还是格外顽地附在墙上，就像这里留给他们的记忆一样，萎顿成灰也依旧在。

常铮穿了双雪白的休闲鞋门，这会儿一脚一脚踩在这样的地面上，真是说不的突兀。这微小的细节两个人都注意到了，吴归舟顺便打量一番常铮的穿，从鞋面一直看到羊绒大衣考究的金属扣，围巾上被他折在内层的商标，光洁净的下颌，最后撞上常铮有些探究意味的神。

这个笑容让他明白，自己什么都不必说了。

吴归舟随意坐上了乒乓球台的边沿：“不，一直都是我比较矫情，你一般都是奉陪。”

终归是曾经施工拆除的地方，再走去也没什么可看的。以前场边上有四个泥的乒乓球台，这会儿只剩一个，孤零零地杵在那儿，看着几乎有些可笑。

逊言识趣地在房间里躺着，等外面的声音逐渐响起，又歇了，才独自走来找喝。

他在自己袋里摸到了手机的关机键，最后一次，为了前这个人，到了底。

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变成了跟这周遭如此格格不的一个人。

“看来，又是我在矫情了。”

这个季节的日光看着晃，其实一丝温度都没有，随便一阵风就能散上的一意。两个大男人隐约存着找觉的心思，着风到转悠，也真是够了。常铮很快意识到了吴归舟的意思，转看向他，自嘲地一笑。

他小声叫他：“舅舅……”

学校以前沿着墙了一圈木，因久无人照，死的死活的活，今年的落叶也没清扫过，下已经腐透了，与一地泥土难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