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终于了解到胜者未必为王。

“但他，最后还是救了我……”李慕歌不会不明白洛秋离心中所想，但他说的也是事实。

“回主上，现下正安顿在长屏殿，有专门的大夫与人照应着。”长屏殿是原晋国储君的御所，仅次于李慕歌现在住的这个晋王的昭殿。

只是他刚一恢复意识，第一句话就问顾言曦在哪？

那一夜，洛秋离没有梦。

就算他心中有再多的不满与怨恨，在顾言曦的事情上，他却从不与李慕歌耍心计。

芙蓉横了他一，抢先一步坐到了龙床边，扶起了李慕歌：“你个呆，没听主上要喝吗？”

因为他比李慕歌自己更清楚，顾言曦对于他究竟意味着什么。

“他现在人在哪？”李慕歌听完洛秋离的话，乎意料地既没有愤怒也没有惶恐，眉间不动声，语气平铺直叙。

不是不敢，只是不愿。

“命人把他移到昭殿来吧。”无论生死，他只是想能守他一时算一时。

洛秋离掩下眸中一郁，尽量语气平和地告诉他：顾言曦被他们救回来时虽然还没断气，但已经伤得极重。旧伤未愈，又添新疾。连月征战，忧思过度。而且他之前似乎还服下过令内力大增的药，现在虽是未死，却也难活。只能吊着一气听天由命。

李慕歌闻言满意地，无论于何境地，面对什么样的人，洛秋离办事总是最合他的心意。又或者说数十载的朝夕相伴，他确实比他更了解自己。

李慕歌也确实醒了过来。虽然他上重伤无数，但凭着厚的武学基，也总算是了过来。

洛秋离听后，很长时间都没有回应。一直咬下缄默不语。

他对他，自始至终，初心未改。

洛秋离关心则，看着李慕歌急切地喝着碗里的，脸微红地傻笑：“我…我是兴得有些发昏了。”

这番话是南镜的原话，他既没有夸大，也没有遮掩。

他为他的死，多年来饱受折磨。他为他的义，多年来不堪重负。他为他自己…自与“皇甫广帛的那段情”之后，他再未为过他自己……所以，他不再恨他了。

直到李慕歌挑起半边眉梢，他才呼一气：“主上，这次，终究是他算计了你！”说这句话时他并没有带多少心底的愤怒，但声音中却透着一定与决绝。就算他再清楚他对那人的情，也必须提醒他：顾言曦，是敌非友！

濒死之际，顾言曦终于卸掉了全伪装，与他诚实相对。

从始至终，洛秋离都寸步不离地候在一旁，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李慕歌，生怕一个闪神，前的一切就会变成一场大梦。

当顾言曦挡在他前的那一刻，他在对方中终于看清了一件事情：就算立场不同、路相悖，哪怕针锋相对、互相欺骗。

踉跄。

南镜摸了摸他的，递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神，便走到龙床前开始为李慕歌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