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红的湖，黏稠如胶漆。他雪白赤的膛里，心微微动着，从肌肤里渗一圈瑰丽的红光，形成了一层柔的薄，如日辉煌的圈般，将湖尽数隔绝在外。

龙池乐为他暂时松了六窍的钳制，因而他心中一片清明，雪白柔韧的，如一尾白鱼般，轻轻巧巧地切了漩涡中心。

湖的中央，有一漆黑的漩涡，极度稠密的波，正在无声地旋转着，仿佛一枚幽黑魅的瞳孔，在暗中窥探。

玉如萼被悍无匹的卷到了蜃底下，蠕动的瞬间吞噬了他。他衔匕首，面不变，静静地在腐中穿行。

哪怕只停留了短短一瞬，他依旧看清了——一大坨形如小山的块，正血模糊地蠕动着，中央有一只大的睛，血红的瞳孔里，贯着一把残剑，遍生锈，残破不堪，散发着妖异而不祥的气息。

如果有人站在血湖上空俯瞰，那赫然是一只大的熔炉，血海翻涌如铁，煎熬着世间的恨嗔痴，湖飞旋，向着漩涡的中心奔涌而去，一柄残剑镇守其中。

肋生双翅，尖啸着，冲天而起。

玉如萼沉片刻，朝着漩涡游了过去。

那不是白霄，只是一只罢了。

玉如萼将玉萼剑化作匕首，衔在齿间，缓缓潜沉到了血湖底。

玉如萼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去，唤：“白霄！”

他腹中的莲已经熟透了，每一颗都足有儿拳大小，柔黏腻，渗着，芽来，抵着轻轻搔动着。坠得很低，张开了三指，一团红腻的里，了一碧青的莲，裹着一团黏腻的，顺着滴滴答答落下来。雪白的腹球越发鼓胀，几近于临盆，两颗尤其嫣红，俏生生地立在凝脂般的脯上，孔已经张开了。

他的最后一神识，在湖中微微一闪，下意识地黏附到了心上，被玉如萼吞了中。

突然间，他一震，心传来一阵奇异的酥麻，试图有人用的指甲，飞快地剔刮着。

玉如萼的白发在激中散开来，仿佛剔透晶莹的鱼鳍，轻盈地掠过波。

心如被磁石所摄，骨碌碌地过去，牢牢在了瑕疵上。

玉如萼手肘着地，不知爬行了多久，上的蜃重逾千斤，几乎将他裹成了茧中之蚕。哪怕有气护，他浑的骨骼依旧咯吱作响。

他不得不一手捂着下腹，托住那些沉甸甸的莲。

就在即将被碾碎的前一秒，他膛里的心微微一，

黑暗的尽，透着一线光亮，仿佛别有天。

与此同时，一猩红的暗席卷而来，卷着他，忽忽低，漂转不定，时而如暴风狂飙，排空直上，他的浑不受力，在涡中跌宕起伏；时而骤然倒转，惊涛怒卷，将他逆推去数十丈，如洪中的小舟一般。

剑微弱地闪烁了一下，似是在回应，周涌动的却是漆黑的气。

玉如萼是白玉所化，尚未完全脱胎成人，腔之中，虚悬着一团晶莹剔透的玉髓，一拳大小，形如人心，散着朦胧的白光，只在中心有一瑕疵。

那竟然是一只蜃，已经近乎腐烂了，猩红的肌理里穿着白，贲凸着，突突动，已然化作了一只鞘，密密匝匝缠裹着残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