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哪个朝代，学医的同门们大都互称一句师兄师弟，甭亲远关系，大家都是一样苦的人呐。

——

他趁着吴议门如厕的隙，暗暗偷窥过他列下的纲要，上的字横平竖直的几笔几划，本看不来写的是个什么字。

徐文一气还没叹完，给他惊得噎回咙中，半响，才缓过神来：“……贤弟又有何见？”

这日一大早，天才破一小块亮光，生徒们便已经纷纷起床，借着熹微晨光，偷来几刻学习的时光。

在这里，吴议才真正理解到什么是“学如逆行舟，不则退”，只要比别人懒怠一刻，别人便趁势超过你三分，要是松懈了一天，就已经大不如人了。

严铭拿本崭新的医经遮在前，悄悄观察着这位“心狠手辣”的同学，一旬的日都快到了，才见他慢悠悠打开那本一字都没背过的，照着一章单开始默诵起来。

严铭起离开座位，悄悄附上徐文的耳朵。

吴议当了几十年的医学僧，在学习这件事情上也算是略有心得，比起这些尚且心浮气躁、力争长短的少年人，他更重视对知识稳扎稳打的掌握，不急于把医经翻来覆去背得一字不差，先顺着名目不慌不忙地列好了大纲、概要，再摘重，分册分书地整理清楚。

现代的简本来就和古代的繁差之甚远，更何况是医生那自成一家的鬼画符字，别说严铭这个土生土长的唐朝人，就是一般的现代群众，估计也看不懂吴议这手虚无缥缈的大字。

“你听我说……”

能被选到此的，就算不是天资过人的能人，也绝不是满腹草莽的蠢材，就连严铭一类无城府的耿直少年，多少也有些才学在。

别说是博士夫要十日一试，生徒们之间的比试几乎无时无刻不在行，还没到上学的时辰，大家便已经齐聚一堂，摇晃脑地背诵起医科典籍。时而有人往门瞟过一，瞧瞧大家来的先后顺序，心里默默有个分寸，便接着埋苦读。

“师兄，你有什么事情吗？”

“不忙，他要是告到博士那里，倒霉的还是咱们，岂不白白便宜了他？”徐文毕竟比他老多了，珠左右一拨，上计上心来。

徐文倒没想到这小正事不济，坏还不少。

严铭自觉这个主意可够“恶毒”了：“这叫小惩大诫，让他知知人的本分！”

几日下来，虽然看上去比别的生徒落下了一大截，但他心中有数，倒也不急不躁，甚至别的生徒还在挑灯夜战的时候，他就已经盖好了铺盖蒙大睡——与其跟瞌睡虫争时间，还不如养好了神留给第二天。

严铭正对着吴议的纲要单发愣，前突然投下一淡淡的影。

两个少年耳朵凑到一块，如此这般细说一番，已经定好了整治吴议的办法。

“过十天就要旬试，我已经打探清楚了，这一回要考的是的和这三篇。”严铭低声，“明天我就去偷偷撕了他书上这几篇，看他还怎么温书复习。”

严铭手一抖，自镇定

上了，也不能纵容他猖狂下去。”

从到尾梳理一番，心里已经有了个大的框架，也就不像别的生徒那样无苍蝇似的，看到哪里背哪里，只会死记背，不懂会贯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