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下的多是李家旁支别系的孙，都是听到了李勣病危的消息，才颠颠地赶来，抢在老爷升天之

“博士没跟你说过，我是你师兄吗？”

等几人赶到李勣病榻前，地上早乌鸦鸦跪了一圈人。

徐容还要忙着回去招呼客人，也没时间和他闲话家常，只撂下一句“不敢当”，又冲厨房，去收拾另一档烂摊去了。

他心思周密，办法实在，那厨顿时心悦诚服：“都说您容小爷是英国公府的副事，我看事的都没您周到！”

徐容早料到这一，来的路上就想好了法：“清淡的也未必就是素，几养生的药膳就成了，小豆炖白、鸭粥、霜雪炖瘦，材料都是现成的，汤就上一银杏桂圆汤，不够的只往去药房取。”

吴议差没一咬下自己的。

等等，徐容、李敬业……徐敬业？

徐容将好的药材严严实实地封好，吩咐下面人用文火细细煎好了送过去，才拿方巾净了手掌，拉起吴议便往外走。

见徐容忙得满大汗，李敬业忙拉他席：“为兄多居眉州，容弟持家事，侍奉病榻，实在辛苦了。”

李敬业常年在外官，非诏不应京，这一回匆匆赶来，是准备见老爷最后一面。

徐容眉一竖：“张太医来了，你们都去等着！”

厨忙应了声是，不免有些埋怨：“容小爷，这寒三月的，上面的人也不早说，厨房本没备多少素。难不成就给客人一桌冬窖白菜青萝卜，这不丢了咱们国公府的脸吗？”

……难怪张起仁让他这个生人跑，敢情是来认脸的。

等他把大事小事打妥当，一桌晚饭都吃得差不多了，李思文还两翻白地在床上，陪客的是嫡长孙李敬业。

“我本是丽人，从小没爹没娘，是李将军把我从战场上捡回来，送去官学学医。将军这回病势陡然，太常寺才特准了我回府侍疾。”

容凑到吴议鼻尖上。

徐容一抹额，刮下几滴汗珠：“兄长回来，府上才有了主心骨，弟弟不过是个跑的，又有什么辛苦的！”

他的名字听得吴议颇为耳熟，但那张平平无奇的脸上实在看不大人的气派，一双温如玉的睛倒透些文人的儒雅，反衬得豪大气的徐容更像是李勣的亲孙了。

徐容悄悄吩咐后厨：“张博士味清淡，撤一半荤菜下去，清的素。”

这位将掀起惊涛骇浪的大人居然就坐在自己跟前，笑容平和地和自己的老师吃饭喝酒，时不时谈起家长里短的小事，为长安的米价碎了心。

“老爷大不好了！张太医快去看看吧！”

两人才寒暄两句，一个小人匆匆小跑过来，火急火燎地往张起仁面前一磕脑袋。

他怎么就忘了，李勣大将军是李世民亲赐的李姓，他的嫡长孙李敬业自然就是徐敬业，而历史上那篇大名鼎鼎的，就是骆宾王帮这位仁兄写来讨伐武后的。

这样的手艺却不过一介生徒，吴议不禁在心底惊奇，长安果真是个卧虎藏龙的地方。

两人勾肩搭背地从药房赶回前厅，事的早已备好了一席家宴，将门向来讲究大吃大碗喝酒，一桌菜盘里见不到几鲜绿素菜，油腻腻的倒挤了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