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素节眉心一动，几乎要吐一血来，李福还是他当雍王时伺候他的太监总，如今跟他一起沦落到这番田地，唯一不变的还是那瞎一般的力价。

第2章

袁州旧称宜，气候温，土壤沃，只要潜心修养，要过个衣无忧的平凡日，其实并不算太难。

他已经在逐年累月被贬谪的旅途里学会了随遇而安，而在离失所的日里，他所拥有的似乎也仅仅剩下了不离不弃的萧氏，和几个为皇孙却跟乡下孩没什么差别的女。

而她的丈夫，堂堂的当今四皇，却只能坐在床旁着急。

如果不是因为萧氏的病。

吴议也看李府的主人耳聪目明，和一大一小两个呆瓜迥然不同。

李素节颇为怀疑：“敢问阁下尊姓大名？我在袁州呆了数月，倒仿佛没听过阁下的名号。”

袁州到底人远地偏，最明的大夫也比不上最末的太医，更遑论治好萧氏的病了。

李福微微一愣，忙不迭地请吴议落座：“是，是，仙人请座，是小的疏忽了。”

“小公请我至此，自然是因为您听过名号的人都束手无策。”吴议坦然对答，“既然如此，知不知我的名号

只可惜袁州山皇帝远，仙人也鞭长莫及，庇护帝后的法力到了这一隅似乎也回天乏术，病榻上的夫人日渐消瘦，形容枯槁，病情竟是愈演愈烈。

他眉一皱：“璟儿不懂事，你也跟着不懂事？”

李素节也曾西北望长安，长安远在青山外，成日端着脖望得久了，也就不免酸痛，然后低下来活动活动，看看这片说不定就是终老之乡的土地。

病急投医，他也顾不得什么怪力神了，只要能保佑他的发妻安然无恙，他并不在乎那人是何方神圣。

其实武后对他也不算太差，好歹也没有把他贬为庶人，还给他挂了个郡王的名号，放到了这块米富庶的土地。

可这一次，似乎有什么不一样的东西闯了闭门已久的李府。

这个说法的，胡饼才是真正行的‘包’

他微微笑：“不必了，我只是受小公之禄来替尊夫人看一看病，不会在此地久留。”

倘若不是因为发妻一病不起，李素节其实对懦弱的父亲、凌人的继母并没有什么恨意。

于是他只能接着低看地，看这片陌生的土壤和寒酸的新居，看妻那双久未穿上的绣鞋，心底充满了无奈。

皇之妻，帝家之媳，如今却沦落到连个好一的大夫也看不了，只能地躺在床上等死。

李府。

灯火初上，红光照。

萧氏卧房门挂了两幅笔走龙蛇的画符，这是李素节特意托人从长安请了侍奉大明的南山仙人所赐，他择了好日亲手替萧氏挂在门。

“老爷，小少爷把地公老爷请来了！”

李府虽然简陋狭小，但打理得一尘不染，主人的修养如这里的一砖一瓦，内敛得宜。

李素节甚至不敢仰天长叹，他害怕位居天的帝后听到他的怨言，连最后一安稳平静都毫不留情地褫夺。

李素节到底不是没读过书的李福，也不是年幼无知的李璟，他刚迈厅堂，一见到形容凄惨的吴议，就知这个人压不是士仙人，充其量不过是个坑蒙拐骗的江湖术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