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太好了，顾昀当着他的面再没提什么“君远庖厨”之类扫兴的话，差把碗也一起吃了。

沈易就着酒坛喝了一自家酿酒，被那烈酒冲得够呛，他伸手拍拍顾昀的后背：“都准备给你过生日呢，一会去别板着脸。”

三碗黄汤下肚，一院人都无法无天起来了。

总觉得沈将军这话哪里怪怪的。

沈易摇叹：“真是天才。”

不过一内院，顾昀还是震惊了。

隆安皇帝登基短短几年，先是亲兄弟勾结东瀛人谋反，随后又是封疆大吏勾结山匪叛，一桩一件都仿佛是莫大的嘲讽，屡禁不止的紫金黑市更是已经成了他的一块心病。

顾昀一言不发地将酒坛递了过去。

两个人于是就站在回廊上，你一我一地把一坛酒分光了。

沈易叹：“这么多年从京城到西域，到北疆，再到楼兰，哪都有你，以后突然没有了，心里还怪不是滋味的

顾昀：“……”

“奉函公的脾气……唉，你没见他天那份折写的，说掌令法限制的不是长臂师，是民智，长此以往国将不国，擎等着洋人腾云驾雾来扣我大梁边疆之门，我看他就差指着皇上的鼻说国贼了——其实皇上本来也不至于跟他一般见识，就是南疆这次的事闹来，皇上心里打了个结，一个冬天都没解开，老撞在炮上了。”

长庚果然给顾昀了一碗寿面，上回他只是打了个，还把壳打去了，不料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他再回来下厨，平简直不可同日而语了。

沈易搭着他的肩膀说：“葛晨那小，真是个天才，一想起这天才当年经手的第一火机钢甲还是从我手里接过去的，我简直……啧，恨不能把他抢到南疆去。”

顾昀说到这，顿了顿，摇摇：“今天临走，皇上还叫住我，说‘朕自问继位以来兢兢业业，夙夜难安，为何江山无宁日’——我还能说什么？”

沈易没吭声，两人并肩往内院走去——他们心里都知，奉函公虽然作死，但话说得并非没有理。

顾昀抬看了看帝都尽暮四合的天空，叹一白气：“不知，我尽量吧。”

沈易，过了一会，他忽然说：“大帅，我从小在京城长大，可是有时候真是觉得不上气来。”

只见侯府好多报废的铁傀儡全都被葛晨翻来了，也不知他多长时间修整好的，一群大黑脸个个行动如常，往来如飞，并且一地卸了甲胄与兵，一字排开，手里各自拿了两把绸缎扇，支楞八叉地在院里扭秧歌——曹娘作为其中唯一一个血之躯，穿红绿地正在领舞。

顾昀：“……啥？”

沈易：“能保住他吗？”

顾昀：“……”

以后民间长臂师被限制，从此单靠灵枢院，一年到能几件新技术？何况灵枢院永远是以军用钢甲为先，往后民用技术还有什么发展的余地？

酒能解忧，能血，能添红颜，能让人把天大的前后事放在一边，短暂地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