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昀是个颠倒黑白的手，一辈三样特长：能打字好会忽悠——没影的事到了他嘴里都像真的，何况仔细一想，他说的话居然一也不没影，活生生地把静虚说了一冷汗。

这些年，长庚虽然没有亲见过顾昀，但却跟着钟老将军研究过顾昀打的每一场仗，研究过他从前朝封侯到如今的每一个主张的变化，甚至他的字——长庚现在要是去顾昀的书房里，随便翻一张旧字帖，能大概看那是顾昀多大年纪写的。

他在这边审匪首的时间比长庚找人的工夫长，不多时，长庚就带人回来了，只是没过山，被玄铁营的将士尽职尽责地拦住了，那小将士老老实实地对长庚学：“殿下，大帅让你先在此稍作休息。”

这远比整天和顾昀混在一起，听他自己是“西北一枝”更能了解这个人。

长庚愣了一下，苦笑：“那也要看侯爷要不要我吧。”

葛晨少年时候是个讨人喜的小胖墩，如今长开了，倒说不上胖了，是一副大壮实的模样，单看这板，能称得上是个“彪形大汉”，可惜肩膀上扛的脑袋跟拿错了似的，上面糊着一张又白又的小圆脸，颊边有两小坨颤颤巍巍的细，豆腐一般裹着他的小鼻小嘴小睛，七窍中无不一淳朴的无害来。

先前顾昀略带迟疑的神一扫过来，长庚就知他想打算供，并且很不想让自己看见，时至今日，顾昀还是本能地在长庚面前维护他岌岌可危的“慈父形象”。

对此长庚没有异议，非常珍惜地享受了小义父这一没有宣之于的。

曹的变化更大些，无论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却不由己地条了成年男的骨架，再难有少年时的那天衣无的雌雄莫辨了，他也只好迫不得已地承认自己竟真是个臭男人，换回了男装，只是不依不饶地将大名定成了“曹”——除了他自己，大概谁也说不“”比“娘”明在什么地方。

长庚后跟着两个人，正是当年从雁回小镇跟他一起京的葛胖小和曹娘——现在叫葛晨和曹了。

长庚隐晦地看了他一，默默给曹记了一笔，等他从此人嘴里攒够五十个诸如“我家侯爷”之类的痴话，就找碴揍这货一顿。

“怎么还不让过去？”曹伸着脖问，“都好几年没见过我家侯爷了，好几天就想得睡不着觉了。”

三大山的力量汇聚到一起，方便我们一网打尽的，嗯？”

现在回想起来，长庚已经想不起几年前自己破釜沉舟离开侯府、离开顾昀的勇气是哪来的了，不见则已，这次猝不及防地在蜀中遭遇顾昀，他简直像是当遭遇了一把宿命，打死也再难以积聚起当年的狠心了。

曹无知无觉，径自问：“对了大哥，这回你再回京，就要封王袭爵了吧？我听说先帝早把雁北王府准备好了，那你以后是搬过去还是住侯府？”

长庚不甚意外，闻听这话，问都没问一句，老老实实地等在了原地。

陈轻絮叫他“平心静气，少动妄念”，固然对克制乌尔骨发作有一定作用，可是人的喜怒哀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