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蛟”不行。

这和尚想必是练过来无影去无踪，十分神鬼没，连察使

撤了，对外就说我一定要捉到那和尚，兄弟几个替我把那批渡船盯了，哪里来的，往哪里去……”

大梁的“蛟”虽为战之用，但一般仅作海防，极少海，和西洋人乘风破浪的帆大船不太好比。

大梁七大军都不弱，尤其以“甲”和“鹰”二支最为厉害，那是三代灵枢院的呕心沥血的积累，单就装备而言，也绝不逊与擅长奇技巧的西洋人。

玄鹰立刻领命而去。

打发了这名玄鹰，顾昀拧亮了桌上的汽灯，一动不动地坐了下来。

了然笑眯眯地合掌一竖——阿弥陀佛，贫僧无孔不。

那时所谓“通商”，是人家送货到门，这边才纡尊降贵地开一开码，勉为其难地留下洋人的零狗碎，打赏他们零钱。

顾昀若无其事地接上了自己的话音：“如果有可能的话，最好能知船主人是谁，特别注意平日里谁在和他们往来。”

玄鹰：“大帅？”

还有了然和尚，将他们引至渡船，到底是无意为之，还是蓄谋已久？

顾昀说到这，话音突然戛然而止，他愕然地发现自己的视线开始缓缓地模糊了下去，不远的玄鹰上有了一圈不轻不重的虚影。

长庚脚不沾地地逃回自己屋里，心还没平复，一推门先看见了一个白惨惨的和尚，他一没吞下去的气再次提起来，连忙掩上门，压低声音；“了然大师，你怎么在这？”

“坏了，”顾昀不动声地想，“走得太急，没带药。”

历来也是这样的——当年海上商路贯通东西南北的时候，沿海一线所有港码中停靠的几乎都是洋人的船，那时候武帝当政，大梁正是财大气，本不在乎与西洋蛮夷的日常通商，都是洋人们上赶着跑来淘金。

顾昀苦笑一声，心：“这可要怎么办？”

但若是后者，恐怕就复杂了。

如果是前者，倒还好说，江南富庶地，天皇帝远，借着此间推行耕傀儡之时，偷偷摸摸地揩油徇私罢了，此事自有察督察来办，不到他伸手。

及至先帝与当今，虽然看到了海运通商的利，情都很，但因为西北一线一直不太平，“蛟海”的海防一事始终被搁置，不是没钱，就是没紫金额。

如果那批渡船上真的有人在私自倒卖紫金，那么极有可能威胁到东海一线的海防。

玄鹰不疑有他：“是。”

江南不产紫金，要是那几艘渡船真的有问题，来路无非两条——要么是江南这边有官员私自倒卖去的，要么是来自海外的。

“等等，还有，”顾昀叫住他，“如果找到了那和尚，带他来见我。”

这么一会工夫，顾昀前已经越发模糊了，他往怀里摸了摸，摸到了那片琉璃镜，凑合着架在鼻上，这样起码一只睛能稍微看清一东西。

怪不得隐约觉得好像忘了什么事，沈易这饭桶，也不提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