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卫吓得跪下了：“属下不敢。”

“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长庚连忙摆摆手，随即他无奈地笑了一下，叹，“以前在雁回，我还给他侍过药的，就想看一，要实在不方便就算了，我……”

他一边说一边想要站起来，不料一下起猛了，形微晃，又坐了回去。顾昀一气，一手抵住额，一手着床沿。

同行多日，顾昀亲卫当然认得他，碍于沈易方才的吩咐，只好着上来拦：“殿下，大帅今天有些不适，已经喝了药睡下了，您要是有什么事，吩咐一声，属下也能代劳。”

过了一会，沈易端着空碗走来，长庚听见他对帅帐的侍卫代：“你们守在这里，别让人去打扰他。”

长庚惊魂初定，一个隐约的疑惑却忽然冒来，他心想：“他不会真的看不清吧？”

他打算先把长庚打发走，便若无其事地笑

而此时，夜送药的沈易却让“沈十六”和“顾昀”这两个南辕北辙的影乎意料地重叠在了一起。

长庚耳聪目明，当然听见了，他有些惊愕地抬起，心里一时说不是什么滋味。就这么着，他被放去了。

他迟疑了一下，弯下腰将顾昀的扶起来，重新放回床上，又替他拉过被，避过一把铺在床的长发，扳着他的肩膀扶他躺下，完这一系列的事，长庚尴尬地在旁边傻站了一会，搜刮肚不知该说什么，只好僵地问候：“你怎么了？”

长庚迟疑了片刻，最后还是鬼使神差地迈步走了过去。

顾昀上的药正发作，没料到正跟自己“闹脾气”的长庚会突然来访，当下也只好勉忍下疼和耳边忽震耳忽模糊的声音。

谁知就在这时，旁边另一位亲卫上前咬耳朵：“大帅不是吩咐过，殿下若要见他不必通报吗？别榆木脑袋。”

他刚一声，床上的顾昀瞬间翻而起，一探手从被里了一把佩剑，脱鞘三寸，长庚连都没来得及眨，雪亮的剑刃已经架在了他的脖上，寒意顺着他的脖颈攀爬而上，持剑人就像一条被惊醒的恶龙。

“别动。”长庚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他。

一大片心血。

长庚有落寞地低了低：“这位大哥……”

长庚在离着几步远的地方咳一声，轻轻地叫了他一声：“侯……”

顾昀摸到了一件外衣，胡披在上：“你怎么来了？”

他有说不下去了，只好拘谨地笑了一下。长庚心里暗下决心，倘若这一次被拒之门外，他就再也不来自取其辱了。

可随即又觉得不可能——安定侯怎么会是个半瞎？

顾昀幅度极小地微微侧了侧，好一会，他才眯起睛，似乎认了长庚，糊地说了一声：“对不住。”

以前比邻而居、不避敲门就能随意去找的人，如今连见一面都要为难别人。

长庚被他杀意所震，脱：“十六！”

稍稍走近，长庚才发现顾昀原来没睡着。

他将佩剑重新被里，在长庚的脖颈上轻轻地摸索了片刻：“我没伤到你吧？”

顾昀可能是疼，双手地着自己的太，眉皱得死，竟没有察觉有人来。

帐中药味未散，床帐拉开着，一个人无声无息地躺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