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醒了吗？”

这梦还在继续，他仍旧没有醒来。

无数的落在他的上，其中还有一把把锈蚀的剑，直到将他彻底鲜血淋漓地淹没。

就离他越是遥远，影都快要消失不见。

快些醒来吧，他这样和自己说，但那扯住他的力没有放缓分毫，还是动弹不得。

屋里不算亮堂，但也不暗，外边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和平时在家中度过的下午没什么区别。

那个人又开说话了，这一回腐烂的朵还有斑斓的彩急速褪去，前是晃动而的灰光。他慢慢地睁开睛，熟悉的工笔丝绢屏风，巧的兽首香炉里燃着安神镇魂的沉香，是他从小到大看惯了的摆设。枕边摆着一把极其奢华的短剑，镶金嵌玉的剑鞘，一颗青绿的珠散发着幽冷的光泽，他看了一愣，伸手将它握住才稍稍安心了一些。连他自己都不知他在惶恐惊惧些什么。

“梦到了什么？”

意识不在黑暗中无止境地下坠，骤然听到有人说话，他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他试图解释自己不是有意要睡这么久。

“还会再见的。到那个时候，我会再来见你。你要记得给我的名字，假如你也忘记了，那么我就会真的死去。”

这人微微侧过来看他，容颜如冰雪雕琢般冷淡昳丽，又带着几分非人的妖异。他是认得这个人的。

他握着剑，偏看向那一直呼唤自己的人。

为什么会这个样？他看着那些朵凋零，却没有任何办法。他想说什么呢？他想说你不要回去，你不要死去。

穆弈煊看了他很久，目光中带着几分他说不来的东西，而他只能忐忑地等待宣判结果。

“您等了很久吗？”他握剑的那只手还在不自觉地用力，到上的纹都要刻血里，而他好似觉不到疼痛一般，还不肯松开手。

上披着的那件黑外衣了下去，他忍不住多看了一。纹与样式都不是他惯常穿的，究竟是谁的就一目了然了。

听其他人说，他的父亲是个很好相的人，但

“噩梦了吗？”

“是，我醒了。”他的还有些昏沉，从榻上坐起来，恭敬地喊，“父亲。”

和嗓音一样冰冷的手指落在他的前额，像是在试探有没有什么不妥。

那些开得败了的朵一朵朵地砸在他的上，直到将他淹没。他嗅到郁的腐烂香气，可他偏生记得，椿是香气极其寡淡的朵。

嗓音清冷如山间泉，不带分毫温度，很熟悉，是在什么地方听过的。他动了动，想要从涸的与中挣脱。

四周浮动着若有若无的香气，仔细去闻又怎么都闻不到。是椿，他依稀记得自己家就是被这环绕起来的，问起原因仅仅因为祖母喜：不同于其他一凋零，它是整朵落下，就像决绝的死亡本。

——我能为你些什么？

“再不醒的话我就得走了。”

“我不是有意……”

再确认没什么大碍后，那双手又迅速地离他远去，好似他上沾着什么让人不愿意去碰的东西。

可是他还是醒不过来，沉溺在漂浮的河灯与中，向着那远去的背影伸了手。请不要离开。

他挣扎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