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公不会忘记了吧？”琅雪眉间的朱砂更加殷红，连带双都泛起一丝薄薄的血，“你上着我们的血，你是我们的族类，这是你永生永世将要背负的烙印。活在人群之中，三纲五常那行事你觉得不累吗？”

“命途多舛，怎么算都不是个好命格。”穿破旧袈裟的瘦和尚笑眯眯地朝他招了招手，“小九儿，过来我这里。”

“他今后会怎么样？”

真正的佛门中人，慈悲为怀，时至今日他都难以忘记那混合着香灰的草木芬芳和那只枯瘦但温有力的手。

“你想不想知，他对你的望是怎样？”他居然还眨了眨睛，近乎透明的长睫如蝴蝶的翅膀般颤动，“他在忍耐，一直在忍耐。人真是古怪，明明都那么渴望得到了，要是小僧的话，想要的东西就会去掠夺，得不到就宁可毁了，绝不会睁睁看着它现在自己前却不肯碰。蠢货。”

了晃，“嘘，我都知的。”他发嘘声的模样活像蛇类嘶嘶地吐着信，用沙哑柔的嗓音低声说，“我知的，人的望是瞒不过我的，我只要这么闻一闻就知你们心里有怎样丑恶的望。我都知的。”

这是死人和杀戮的味，而真正得了的僧上绝不会有这令人作呕的气息。

“反正是你的话……”

“就你也提天。”他说话的声音不算多大，却带着不容辩驳的力。

听完他这一席话，穆离鸦非但没有言反驳，反倒安静地垂下帘，像是正在细细考虑他所说的法。

虽然听不懂那几句话的意思，可听到父亲的叹息声，他本能地知这不是什么好话，只好攥了父亲的手，怎么都不肯放开。

越是大妖怪就越是张狂霸，想要什么就去掠夺，至于被掠夺的那一方是什么意愿，他们是绝对不会去想的。

兴许是穆离鸦这幅被说服的姿态取悦了他，他越发张狂起来，“天，天算什么东西？穆家灭门的事，你就这么忘了么？”

僧衣本是清净与庄严的象征，可穿在这雪发妖僧的上半庄严肃穆的意味都没有。

“离他远，否则我

可父亲却主动回了手，将他推向了那陌生和尚，“去吧，我总不能护着你一辈。”

“就是这个孩？”

他的上带着一郁的檀香，就像是经年累月在佛堂中受烟火熏陶，已将这香气染了骨里，怎么都无法洗去。

蛇张开了它狰狞的大，他闻到了那厚的檀香都难以掩盖的腥臭。

“我不谈天，那你吗？”琅雪冷不丁地贴近，两人离得极近，冰冷的气息吐到他脸上，猩红的瞳仁里倒映着他的倒影。

护国寺的惟济大师曾到穆家为薛止招魂。穆家侍女都是成了的鸟妖，在面对这位据传少年也曾降妖除的大师时却没有半分畏惧，纷纷都说大师宅心忠厚，不愧是大师。

他被父亲牵着去见了一次惟济大师。他以为会见到多么气派的人，就像那些总是跪在自己家门前的那些人一样，可现实却让他失望。

提到“天”二字，穆离鸦猛地睁开睛，神清明无比，哪里看得到半分被蛊惑的迷惘？

琅雪只有一没有说错，那就是妖怪的本能是掠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