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客人？”他还没忘祖母是为何叫他过来，端坐起来，不再像先前那般没个正形，“祖母叫我是为了何事？”

声音是从屏风后传来的，甜如糖，柔动听，带着几分要人心颤的俏。

“你这会又不嫌他闷了？”老夫人抬手了他眉心，“鬼鬼的，也不知学了谁。算了，你想去就去吧别，那孩也过得苦，有个人在边不容易。”

作为回应，薛止连个神都没给他，专心抄自己的经书。

院里林木棽棽，灼的日光沿着隙洒落，细碎光斑如前些日案上新添的洒金笺。光是从偏院那边回来这一小段路穆离鸦都得满汗，第一件事就是找相熟的侍女阿香要冰镇的桂酸梅汤喝。阿香给了他一小碗，他喝了还要，她害怕他晚上闹肚，怎么都不肯再给，他没有办法又不好再耽搁时间，小跑着去了祖母独居的后院。

听她话中调侃，他梗着脖，故意唱反调，“偏不。我就是要去，看他哪天用正瞧我，我就不去了。”

他的祖母，苍老的穆家老夫人也收敛了笑容，幽幽地叹了气，“小九儿，去见过娘娘。”

“不介绍下这位俊俏的小郎君吗？”

这后院倒是荫凉，山茶过了期只剩茂密的绿叶，凉丝丝的风垂在他微红的脸颊上，舒服得很。

小九儿是他的名，说是前还有八个兄弟姊妹，这样就能骗过老天爷不至于把他也收了去。

他坐下来，接过茶杯咕咚咚地下凉茶。这凉茶是许多草药加冰糖煮的，虽然解渴又去暑，但味着实不怎么样，如果不是渴得厉害他才不乐意喝。

“又去找薛家那孩了？”

如果不提等这穆家大少爷走后，他将面前这张这张错漏百的纸成一团丢掉，又捂着睛叹气的话，他大概真的能够到对这个人无动于衷。

屏风后的女人半没有面的意思，他下坐榻，过去像模像样地行了个礼，低下去的时候看见一截来的红裙角，上印着巧的暗，在这炎炎夏日里就像是烧起来的火焰一般，灼得人。他娘亲去的时候他还没记事，接过的年长女只有几位侍女，像这样的事还的确是一遭。

穆老夫人这一笑使得面上纵横的沟壑都皱了起来，“既然嫌闷就不要去了，你省心他也不用烦了。”

“见过娘娘。”

“算是吧。”他放下茶盏，抬起手扇风，“真闷，一直抄他那堆破经书，跟他说话都不理我，你说这有什么意思？”

穆离鸦这才注意到那架丝绢屏风后还有个人。

他住的院里这边不算远，来这里都要不了半香的功夫，稍微估了估时间穆老夫人就能猜到自己这孙是从哪边来的。

“哪两个

“免礼了小郎君。”那位娘娘这样说着，“叫什么名字？”

他们祖孙正有说有笑，冷不丁就被人打断了。

那我就先走了，改天再来陪你玩。”他这话无耻得堪称无懈可击，浑然不知自己正打扰对方清净一般。

“离鸦。”

他的祖母，那满银丝一丝不苟梳成发髻的老妇人慈地朝他抬了抬手，示意他过来坐。

“还不快去，娘娘要见你呢。”见他还愣着，老夫人了案几，“去吧，总不能说我们穆家失了礼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