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纪别却烈了许多，他向程殊袒情时，与平时那个标准的官场儒生形象想去甚远，几乎让程殊招架不住。

但程殊并非不想放权，她只是在手握权柄之初，还没学会很好地利用而已。从后宅之中的大小，瞬间成为权倾朝野的太后，她没有经历一个过程，也不曾有人好心教过她，她只能凭借着自己的摸索和试探踏每一步。

纪别笑地看着她的下颌，然后郑重地行了礼：“微臣参见太后娘娘。”

直到分开后的许多年，两人对彼此都还有情，而他们

彼时大梁刚刚建朝五十余年，在此次雪灾前都是治世天下，百姓也算得上安居乐业。因此这一次起义，不曾动摇大梁的气数，在天到来之时，所有的痕迹都跟着积雪被化掉了。

镇压的过程是极其血腥的，较之始皇帝的焚书坑儒也不在话下。在那些时日里，程殊第一次意识到何为人命如草芥。拿着木的乌合之众如何能跟训练有素的士兵们相比，整个河平原尸横遍野，层层叠叠的尸下的鲜血渗了土壤中，据说来年开雪化后，连土地都被染成了红。

就在她无数次从这个梦中醒来时，她见到了纪别。

了兵去镇压暴动。而这件事也是程殊上辈最后悔的一件事。

在河暴动之后，程殊几乎是全靠着纪别的陪伴才缓缓走来。在此之后，纪别曾多次建议程殊放权，或是让小皇帝亲政，但是程殊却始终不给他回应。若是纪别劝得急了，程殊还会生气，认为他是不相信自己。几次三番下来，纪别也不再提起这件事。

两人屡屡在长中私会。程殊不仅仅掌后，连前朝的政事也尽在她的掌握，因此他们的事情始终没有败。他们心中都知，彼此成长的环境与家都是不同的，而这些都是埋下的伏笔，会在不久的将来一一展现。但两人的情正于烈火烹油之时，谁也无暇顾及其他。

先是程殊发现，自己在他面前惯是喜浅言，而往往一说起来就停不下来。而纪别则是微笑地在听，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直视程殊的睛了，两人的仿佛一下得到升华，神汇的一刹那，彼此都懂了对方心里要说的什么。

因为职责的原因，纪别此后多次禁，而程殊也在有意无意之间常常往乾清跑。两人见面次数多起来后，似乎一切都变得那样顺理成章。

似乎所有相知相勖的同伴最终都会走向相，程殊和纪别也没能逃离这个规矩。程殊发现自己动心之时，选择了将自己的心意牢牢隐藏起来。她知了纪别寒门，如今一朝鱼跃龙门更应该秉承圣人言，修齐家治国平天下，她自己显然不是那个很好的家，因此程殊选择了沉默。

程殊尚未学会成长，纪别却成长得太快了。直到纪别走上了程殊最不想看到的路，两人也渐行渐远，直至分扬镳。

程殊猛然想起来，这是当年那个金殿传胪时，最英俊的状元郎。

但程殊却不能无动于衷。那段时间里，她闭上睛，前都是大片大片的鲜血，她自己站在烈火地狱的边上，无数冤魂从悬崖下挣扎着往上爬，试图抓住她的脚踝。

惊才艳绝，光风霁月，是程殊脑海中浮现到了两个词，随即她又想着，这人好似在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