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吃什么？”柳挽枫迟疑的神情下是埋在心底的惴惴不安。

这般闹撒，好像还是他的少年。柳挽枫忍不住把刚刚那个鸷少年的神从脑海里赶去。“好了不难过了，我是听不见他们说你的坏话的。”柳挽枫安。

“我不吃萝卜。”少年闹起别扭来，把碗往桌上一放，不悦地撑着下，“兔才吃萝卜，我不是兔。”

雨下得太大，柳挽枫心底腾起一阵寒意，在四肢百骸弥漫开来，冷得说不话来。

这天夜里下了很大的雨，凄厉的闪电划破长空，映照千年古松上被骤雨冲刷的苍劲有力的四个大字“天都云海”。

思及那日雨夜见到的血腥一幕，柳挽枫猛地手一颤，中一阵眩。他调整呼，夹了一萝卜，蹙起剑眉，试探：

西荒之中有人焉，名曰傲因，长短如人，著百结败衣，手虎爪，名曰獏。伺人独行，辄人脑，或盘地丈馀，人先开其声，烧大石以投其，乃气绝而死。不然人脑矣。——

“挽枫！”傲因忽然嘴一歪，扑到他怀里哭了来，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边哭一边控诉，“他们说我没有心，学不会喜！我想要喜！我要喜你！呜呜呜呜——”

柳挽枫握着书页的指尖发白，止不住颤抖：“我一定会养好你的……”

相得久了，少年愈发沉稳，话少了不少，但是仍然笑玩。柳挽枫见多了他的笑容也见过他第一次发脾气。

只要喜，拿过来抢过来便可以了。没有人教他，因而天真的少年认为人的喜便是掠夺。

这样的少年是柳挽枫从未见过的，正要迈动的脚步不知不觉顿了下来。他觉得这样的傲因有些陌生，陌生到让人害怕。

“挽枫，那些兔说你喜他们，所以我把你放在他们上的喜都拿回来了。”又是一到紫的闪电，照亮了傲因转过来满是无辜笑意的脸——边满是染了鲜血和不明浆的凌兔。

伫立在藏书阁的瘦影仿佛一阵风便能跑，隐藏在影里显得更加无助。

怀里的书籍落了一地，他心不妙，急忙地唤着：“傲因？！”

一打开门，却见少年坐在他门，已经被雨浇了个透彻。

“兔吃萝卜，我当然吃兔。”傲因睁着一双清澈的眸，理所当然地回答，“尤其是兔——”

为了哄他开心，柳挽枫特地去清静山后山抓了两只茸茸的兔。傲因小心地抚摸着他们，但是幼小的兔怕生，垂着长长的耳朵却不断地往柳挽枫怀里钻。

少年的笼罩在夜中，止不住地颤抖着。他不是因为杀了生而惧怕，而是因为首次杀戮见血后的兴奋——难以抑制的兴奋。

被雷声吵醒的柳挽枫，心里担心胆小的少年吓得睡不着觉，急急从床上爬了起来。

那是在一个傍晚，柳挽枫晚课回来，发现自己晾晒外屋在的所有石被人砸了个粉碎。

能回天转日逢凶化吉，柳挽枫暗下决心。少年姣好的面容背着夕光，一派岁月静好的模样，让人神不由都柔了几分。

“傲因？”柳挽枫一脸担忧唤着他的名字，打横抱了起来。

被唤到名字的少年，猛然转过来，底还有未曾散去的愤怒与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