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远清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低声笑了笑。他的笑声粝沙哑，仿佛指甲刮在了石上一般让人骨悚然：“阿九死了，我如何活得下去？所以我就屠了整座城的人，要他们全为我们陪葬。”

所以有的时候，人心远比妖鬼怪更可怕。

后来有人给这座死城取了个名字——岁月未侵之城。

“谢宴，你让开。只要他灰飞烟灭了，这座城也就——”似乎是被前的景象惊到了，简素虞忽然住了。

城中的百姓妄想着长生不老，他们也确实长生不老了。

又有远古的龙驱使着化为走尸的人们一步一步在护城河冰凉的河中溺死自己，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谢宴思忖片刻，轻声：“阿九不会希望你带着仇恨活着。”

。

“所以——你因为一个人的死杀了整座城的百姓？”柳孤灯心下大骇，迟疑着望向一黑斗篷包得密的瘦弱男。

所有人都无法离开无法死去，每日重复着腊月初八这日的事情，在虚无缥缈的希冀里浑浑噩噩。

听到他的呼唤，远清的几不可见地颤了颤，双手握成拳。

唯一能城的只有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大夫。济民堂的张大夫在举家搬离的时候，叹着气告诉自己懵懂的小孙，这是神龙的诅咒，是愚昧无知引发的天谴。

一直没有声的温无垂下颅，默默地挡在远清面前，挡住了众人的一视线，冷冷：“阿九拙劣的演技本无法阻止贪婪的人对于长生不老的追求——当时在场所有的年轻男在阿九假装发狂河自尽后，一齐立下生死状，他们喝了他的血，吃了他的，妄图延年益寿成仙成神。最后更是为了防止他生怨灵，把他化为白骨的四肢和躯封印在了三江城的四个角落与城主府，让他永世也无法超生。”

“别看！”远清杀气腾腾地吼了一句。见蒲新酒也望了过来，远清手忙脚地遮挡住不小心显来的白骨，原本的杀气转化为哀求，“不要……看……”

“你是不是活得一也不好？”蒲新酒挲着脖上的龙鳞，不禁红了圈，他一改往日的不耐，柔下调，“你这个样，他看到要心疼死了。”

“上至半土的老人，下至嗷嗷待哺的婴儿，只要是屋前系上了红绸带的人家，他们每个人都有份。”远清带着切的恨意，冷声，“既然他们想要无尽的寿命，那我就成全他们。从那以后，三江城的百姓将在日而作，日落则被龙遗孤的怒火灼烧灵魂，化为走尸在护城河里溺死自己，就像阿九死的时候一样。”

不会下雨了，以后都不会下雨了。

客栈里突然传一阵压抑的泣声，混杂着骨相互的哭声，越来越响，越

“天啊，他的脸——”月黄昏忍不住惊呼一声。

“刷——”宵练鞘，一剑光迎面而来，谢宴挥过白虹，反应捷地挡在了远清面前。

每天都有来自地狱的怒火，将整座城市燃烧殆尽。

此言一，满座俱惊。

“远清。”蒲新酒忽然轻声唤了一句。当他开的时候，所有人都十分有默契地沉默了下来。

这是活的炼狱。

宵练的剑招被谢宴挡了下来，然而带起的凛冽风势却直直地削开了远清面上的幂篱——一颗枯黄的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