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有意思啊。”老三凑了上来，颐指气使，“今天就让你下去看看，江

“大哥，这小行不行啊？”老三瞥了浅滩上的单薄少年一，拎着灯笼，贼眉鼠地凑到自家老大边，谨慎地问，“看他那样，就跟个豆芽似的，一副风一大就要被走的模样。”

额上的伤已经结痂，远清麻木地在寒风中站了许久，他已经冷得没有知觉了。他也不知自己要什么，只是听别人说捞尸人这一行的钱来得快，求了船老大许久才终于求得他答应。

钱，只要有钱就行，阿九就能好起来了，远清懵懵懂懂地想。

“啧啧，看不来啊，人小心思倒不小。我们这一行的，一个不慎——哎哟！”老三忽然捂着痛呼个不停。

什么意思？是说他以后会被火烧死吗？万念俱灰的远清没有心情去思和尚不着脑的话。

远清从来没有下过。他只是自小听阿九描述过在下无法呼的窒息，仿若亲经历一般，自然也连带着也会江有几分畏惧之。

“若是施主执迷不悟，诸般业障最终还将被红莲业火焚烧殆尽。”最后那个和尚叹了气，如是说。

“我不怕！”远清突然声，梗着脖，语气无比定，“我不怕，是……直接下去潜到江底是吗？”

说起来简单，然而事实上他们是在赌命，江面下浮浮沉沉，无论什么都有可能发生。沉江中的每一时每一刻，每次呼之间，都无法确认能否迎来下一次的呼。

瞅见他一脸视死如归的模样，船老大乐得哈哈大笑：“小，现在知怕了？晚了！怕死就快回家吧——”

哪怕是杀孽，为了阿九的命，杀孽又有何妨？但是杀了那些大夫，阿九能好起来吗？他不但不会杀了那些冷漠的人，还必须三拜九叩地求着他们，只要他们愿意救救阿九。

之后很久远清才幡然醒悟，慈悲的僧人那会是在衷心地告诫他。然而他明白的时候，僧人一语成谶，难料世事早已无可回首。

多年，从来都是人为刀俎我为鱼。

阿九昏迷不醒，若是再这样烧下去，他是真的害怕，也真的恨——恨那些袖手旁观的人。只要谁，无论是谁，哪怕下心，对他伸一下手，就一下就行。他一无所有，只有阿九这么一个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的人，只要能救回阿九的命，他什么都愿意，真的什么都愿意。

远清迟疑了片刻，挪动着脚步，走了过去。

月夜，夜黑风。

“就你跟个乌鸦似的瞎叫唤？好的不说专门挑坏的，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

其实他们的也不难，只要在每个涨落的日里，下江将被江冲上来的尸们带上岸，分拣来，等待着心急如焚的家人找上门来，将尸认领回去便可。当然，这之前也会留下一笔不少的谢礼。

被称作老大的人着下，思虑片刻，面被遮在黑云的影下，看得不慎分明：“我哪知？这小在大街上跪在我面前，足足给我磕了十七八个响，愣是求我带他来。”

“小，过来。”船老大的声音被江边的冷风带了过来，刺得耳朵生疼。

风扫过，一阵混杂着不明腥气的扑面而来。

但是现实本容不得他退缩，远清咬咬牙，只要能撑过了这两天，就会有钱救阿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