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被群嘲，激起了张月鹿内心的怒火。

“还？”平珍珍夸张地猛地了音量，讥讽，“你拿什么还啊？呵，就你这小胳膊小，活都得倒数的，能挣多少工分？挣来的这工分，你能不能养得起你还不知呢，更何况，你还带着一个本挣不了工分的弟弟，还得养着他。你觉得，在这情况下，你还能有多余的工分换钱，然后还给殷锐？

比起能挣大钱，她们宁可不要这手脚。

“但这样是不对的吧。”平珍珍皱着眉，尖锐地批评，“主席都说过，妇女能半边天。现在可是新时代了，我们妇女也应该自己挣钱自己，怎么还能像是没用的菟丝似的，尽缠着别的大树，才能让自己长大呢。这不劳而获的作为，应该遭到鄙视的吧。”

买这个买那个。非但给自己买，还给自己的小弟买。

看着张月鹿的手脚，那仿佛不小心碰了，都能得掐来似的，又洁白得好似那皎洁的明月。若说以前，她们还能羡慕她这样的好肤质，但现在平珍珍这么一说，她们就转而轻视了。

画风突变，事况也是急转直下，如此集的批判，让张月鹿猝不及防。

啧，这个脸大的劲，我实在是平生仅见。

“平珍珍，我们打个赌如何？我要是年底靠自己的劳动，成功得到了钱，你就当着众人的面，向我端茶致歉，说三声‘好，我错了，我狗看人低’。我要是不到，就换我当着众人的面，向你端茶致歉，说三声‘好，你是对的，我就是个废’。

可是，众铄金，论嘴仗，她知，自己是敌不过这么多人的你一言、我一嘴的。

一些人就跟着笑，也带恶意和轻视。

“是，我也是这么想……”

众人顿时哄笑。

心念急转间，她只得辩解，“那是我借殷锐的，以后肯定会还的。”

“是，是该鄙视。我早就想说，张月鹿让殷锐给她买这个买那个，简直太奇怪了，太丢我们女知青的脸了。”

可别说笑了，我就是用脚趾去算，都知，你这一年下来，单单靠你自己的那劳动力，保一钱也别想摸到！”

她想她们一句——狗拿耗，多闲事！

她歪着，故作思考，然后恶意地嘻嘻一笑，“或许，资本家小就是有一些我们不知的诡异手段吧，俘获人心，一抓一个准的。”

现在这是她当主，她可不是原那样的包。

“对啊。”费娜接了过来，“真是奇怪。认识没两天，就能对一个人好得恨不能掏心挖肺的，可真是够奇怪的。唔——”

她放下了手的针线，挑起了漂亮的眉，冷锐地问。

我就是不明白了，那殷锐平时看上去也是一个明的人，也打细算的，怎么一碰上某位，就跟中了邪似的，拿钱就不当钱地往外祸祸呢？”

殷锐是她的护卫，对她好，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她和殷锐之间，本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哪里是她们说的那样？她们又哪里知，她给殷锐带来了多大的好！

是啊，就这样的手和脚，也就只能摆着好看，恍若“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够什么用呢。这生活啊，还得靠大力气。没力气，怎么挣钱，怎么养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