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提步便走。

刚绕过一丛翠竹，就有一只银线绣暗纹的黑靴闯了她的视线。

纪云开眸光一闪，形微动，已拦在了她前，挡住他的去路。他对她的说辞将信将疑，但他内心，希望她说的都是真的。

然而她脚下乍一动，却觉手腕被人隔着衣袖拉住，也不知他怎么用的

“什么？”周月明微愣，很快明白“他”是谁。她轻嗤一声，“是不是跟你有什么关系？多闲事。”

“快酉时了。”

她只当没看见，形微动，继续前行。

也曾打着父亲的旗号来关心他们。她有次甚至无意间听到他向父亲建议多关心他们兄妹……

纪云开已经在这里等她很久了，却不想两人相距如此之近，她都能当没看见他。

青竹不知是什么时候来的，正坐在窗下，借着不甚明亮的光针线。

“姑娘醒了？”青竹放下针线，起走过来打起帐，“可睡饱了？”

周月明瞧了他一，有些莫名其妙：“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

周月明目光微凝，一抬便对上了纪云开那张冷峻的脸。

她原本一直与祖母刘氏同住，后年纪渐长，刘氏叹了一句“没理外人独住一个院，正经的千金小却跟我这老婆挤在一起。”遂命人收拾了一个净的院落，齐丫鬟婆，让周月明搬了过去。

周月明昏昏沉沉，一个梦接一个梦。过了好久，才彻底清醒过来。

尽周月明住得离祖母远了一些，但依然天天请安问好，时常往晖堂跑。尤其是近来表薛蓁蓁在侯府小住，她去得就更勤快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周月明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一脸警惕地望着他。

“嗯。”周月明一，“帮我打些来，我梳洗一下，去晖堂。”

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她稳了稳心神：“你别胡说八！我什么时候朝他扔帕了？风掉了而已，你若胡言语，我就告诉爹爹去。”

“你什么？”周月明回，乌黑透亮的眸里满是怒火。

三月，草长莺飞。她一路行来见红柳绿，心中郁气稍减。

“你也在迎接回朝的大军。”纪云开神莫名，他停顿了一下，“为什么要向沈业扔手帕？”

周月明闻言，不由地想起方才那接连不断的梦来，她了眉心：“还行吧。什么时候了？”

看着她即将从自己边走过，纪云开猛地伸手，捉住了她的胳膊。

周月明忍不住声：“你仔细睛。”

她不想跟纪云开多待下去，将一偏，就要离去。

纪云开抿了抿：“你是不是心悦他？”

但又有什么用呢？父亲的态度并没有什么变化，而她也不需要纪云开的假好心与怜悯。

纪云开初时捉她手臂，是阻止她离去。但此刻心里却有些异样的觉。隔着不厚的衫，他似乎能受到她的温。

“你——”周月明神情有些慌。本朝民风开放，但是未婚女当街冲适龄男扔帕并被人指来，也是一件尴尬事，尤其是这人还是她最讨厌的人。谁知他要来什么？

简单梳洗后，周月明晃晃悠悠向祖母的晖堂走去。

他缓缓松开手：“你今天在望月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