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乾自无奈笑笑。“你看你二十八九的人了，还是孩一样。十七年没有一长。”

海市自檐下脱来，跃上未央，一路向愈安疾行。

愈安还亮着灯，风中翻飞的绯紫轻纱窗帷是注辇样式。

窗半开着，绯紫轻纱窗帷重重涌动。檐下斗拱旁，倒挂着个纤细的黑影。是海市。

“震初！”微沙的女声唤着他的字，他还不及反应，只听得一双柔足在乌檀地板上奔跑而来，下一瞬便有女曳着艳丽衣袍如蝶般扑他怀抱。“海神保佑，你来了！”

原来如此，海市轻扬眉。汤乾自是戍边大将，一旦京便断不了觥筹笙歌的应酬，要见朝中的什么人，总不是甚难的事。他如此冒险在朝堂上传递消息，既不是为了见朝中官员，定是要与内之人相会。

凌人装束的男行至愈安侧门，稍稍环顾左右，伸手方推门，墙上夜鸟惊起。侧目看去，一只不知什么鸟儿扑棱棱飞去，墙上，空悬着一钩清冷的下弦月。他小舒一气，推开了虚掩的侧门，回将门扉扣上，也不张望，轻车熟路地拣园中小径行去，经过愈安的廊下，绕过人值的偏殿，直上了小阁。

小阁门前的人似对夜半来访的凌人已是见怪不怪，施过礼，便侧让门来。

“缇兰，你总是这样不谨慎。”男微微蹙眉，中却没有苛责神。

淑容妃红皓齿绽笑意来，“汤大将军上回到安乐京，嗯，我想想，”她歪着，鸦黑的发丝垂落下来，“是前年夏天的事，我若再谨慎，怕是见不了你就要老了。”她那般俏地说着说着，竟然抑止不住哀愁起来，有了凄凉的神。

门外有车声，那是掌御用冰藏的凌人们自天山脉下的冰藏取冰块，趁夜间凉运送来了。海市轻提纵，沿着宁泰门脊飞奔而去，继而一跃而起，在殿与殿间无声穿梭，很快隐于未央重檐之中，正俯瞰着西南角门往御膳房方向的路。运冰的骡车由数名羽林押运，凌人们一边随行。到岔路，凌人中的一名自顾拐过一边，向西北方向走去，奇的是那数名羽林皆如视而不见，其余凌人亦不动声直向御膳房去。

海市转动漆般的眸，看着那名凌人的去向。那条路走下去，只能抵达凤梧与愈安。凤梧自鄢陵帝姬事发后便始终空置，愈安则为注辇公主，淑容妃缇兰的居所。

海市听说过，早年注辇人依两国旧例送来紫簪公主，要求换得一名皇带回注辇为质。彼时恰逢昶王母聂妃争不敌昀王母宋妃，十一岁的昶王季昶即被送往注辇，随行人若非老朽便是稚弱。皇行照例要拨一名羽林五千骑与军士五千随扈，兵受宋妃指使，从当年投考禁军的新丁中拣武试最后一名，玩笑似地擢了那十五岁少年一个五千骑职位，以五千新兵随昶王往注辇。昶王一行凄凉光景与徙无异，便是注辇使者也敢于呵斥这名皇。昶王一行发一月后，禁军兵法文试卷拆封，那被玩笑般封了个五千骑的少年汤乾自，竟是文试第一，追之不及。三年后，仪王叛逆，汾郡王亦随之作，其人乃昶王母舅，聂妃之兄。季昶即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