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等一的好苍隼么？”

安乐京之夏燠焚，城西昶王府内的榭凌波厅却是有名的晶府。曲院风荷，十里平湖，凌波厅上月风华，歌女曼声清唱。

执事来禀，说是卖苍隼的召来了。昶王摒退歌女，早有侍女放下榭四面细竹帘，复鱼贯退下。

鹰贩怀中并不见什么鹰隼，耀人目的是他们那一灿烂的赤金鬃发与冷蓝近乎无的瞳。

享五年，帝旭召回绣师，命买民间孤女，随绣师习艺。天享十二年，绣师病死。徒弟们哭瞎双者有之，自毁双目者有之，其中大多遣回原籍休养，另有几名极的，留在中专门侍奉上用细绣活。柘榴便是其中之一。

屈在地的两名鹰贩霍然揭开披巾，昶王微微眯了：“……喝，羽还真光亮。”

昶王笑：“让我瞧瞧货。”

濯缨没有答她。回首望去，墙内榴纷飞如血雨。

“金城？”海市茫然地停了一停。“是——皇上？”

“绣师死后，某日晨起，绣师的徒弟们全都瞎了。当时便有人投井自杀，而其余不能盲绣者，确实遣回了原籍——可是，她们本是孤女，回乡命运可想而知。柘榴她……算是好的了。”

“这……未免太奇了……”海市喃喃自语。

“绣师病死的时候，施叔叔在柔然采买新丝，等他回来的时候，该被遣走的都被遣走了。”濯缨乌黑的眸里着一层沉郁金芒：“事前夜，是金城的人来赐了一回杏仁茶，特给绣师的徒儿们的。”

“若是不值那个价钱，我可一个儿也不会付。”昶王依然是嬉笑神。四面竹帘忽然琳琅作声无风自动，自榭上直坠下一黑影来，黑影中清光一闪，杀意凌厉如一霹雳直取领鹰贩门。事起突然，左右两名金发男并无言语，目光亦不及会，已有一人纵而起，尚看不清是如何动作，那清光便铿然一声被激飞去，直钉另一人侧澄泥方砖中，嗡鸣不已，原是一柄青芒绽的长剑。空中飒飒如飘风骤起，压得人不能仰而视，昶王凝神静听之下，竟只听得那金发男襟袍飞扬，却觉察不方才直袭而下的那黑影有何气息。昶王心知这诚然是因为自己习武不，更是因为那金发男气劲磅礴充沛。若将方才那当空一刺比拟为电光石火，那金发男的运招便犹如茫茫平野不为所动，广袤厚至极，以至将那绝命一刺之势消弭殆尽。不过数瞬的工夫，两影纠缠着落于六七尺开外，黑影之脉门已为金发男所制。而地上屈行礼的另一名金发男始终沉静，方才那剑正钉在他边，他

领的鹰贩稍稍环顾左右，不作言语。

“是谁的主意？不能是——”海市心中惊疑不平，“不能是主事的施叔叔吧！”

“没有再好的了。”领的鹰贩说的是中原官话，稍带京畿音。

第五章华鬓不耐秋

执事引上厅来的三名鹰贩，饶是这样暑蒸人的夜里，亦裹着黑披巾，将脸颈遮掩起来，在腰间缠过两缠，最后垂于膝上。鹰贩中左右二人屈向昶王致礼，惟居中一人立着，昶王亦不讶怪，只懒懒问：“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