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旭并不答他，只屈起手指凿了他一个爆栗，自顾侧睡了，边抑制不住浮起一笑影。

“旭哥，那个苏鸣，不会是苏靖非的什么人罢？”鉴明忽然折起，凑到他耳边细声说。

“你是想着早到虹州见紫簪罢，忒心急了。”鉴明嘿嘿地笑。

仲旭见少年嘴角有一浅浅的新刀伤，便拿自己袖拭少年的伤，那血却总也止不住。“鉴明，你是怎么回事，这就破相了？”

仲旭转向苏鸣说：“这是清海公大世方鉴明。方才城下的觞军便是他统领的。”

父兄死难、帝都陷落，他亦不曾一些惨痛神。就因紫簪那一句话，他落了泪。他是旭王，未来的皇帝，平叛的统帅

虹州城是东西通商枢纽，多见胡人红蕃之，中原动，虹州商旅反而愈发多了，卖的、卖盔甲的、卖粮的、卖油毡的，乃至遂自荐的巫医僧、民间谋士，各人等麇集于此。注辇、吐火鲁等国更遣来使节，声言愿意兵帮助平叛。注辇与褚国本有盟约，仲旭的幼弟季昶在注辇学佛，实则是充当质，注辇亦有一名公主送到中原养育，预备与皇族男婚。那公主不喜中原气候，一年倒有半年居住于虹州，正是仲旭心仪的紫簪。紫簪肌肤光丽，盼动人，天生一温柔气，话语也不多。见了仲旭，只是微笑，半晌开说得一句：“半年不见，你就老了。”

“苏靖非有许多侧室，不过后来纳了个歌伎，十分，将他那些侧室遣的遣，卖的卖，孩落在外一节，我看是真的。不过这苏鸣，一听说伯曜死了，便立即改叫我‘陛下’——明固然好，太过明，令人不可不防。”

少年但笑不答，只说：“父亲不好，又要提防四周军寇，因此将觞军拨了一半与我，只说都给你了。”

“追兵不远，明天还有仗打呢，别罗嗦，睡罢。”

人都说，这辗转苦战的百日内，见着旭王与一年轻将领老练起来，渐渐有了名将之风。惟有紫簪，像个没见识的妇人，只疼惜着他形消瘦，容颜老损。

苏鸣抱拳为礼，暗暗心惊。三万余觞军夹在军之中，队型依然丝毫不，变化自如，这孩，竟是个领兵的上好良材。

夜间宿营时，仲旭与方鉴明同帐而眠。鉴明嘴角的伤已了尘土，结了痂，赭红的一，似笑非笑的模样。

“旭哥。”

觞军与旭王所率羽林军转战百日，于秋季金风初起时节抵达虹州郡之首府虹州城，沿途收纳义军与各地勤王军队，四万余人已成了七万，原本驻守黄泉关的兵，并夏季新发的三万，亦共有六万可用。

仲旭不曾睁开睛，开低低说：“他自己开门见山，说是苏靖非的庶，却与苏靖非势成火。”

“咱们两年没一起习武念书了。人家只当我在京中质，却万想不到你与我最是亲厚，我回觞的时候，姨娘她们还问你可有欺负我呢。”

“能信么？”

见一人控着黄胡，逆着大军行的方向朝他来了。到得近前，兴采烈地摘下战盔，一张秀逸白皙的脸孔来，显见是个贵族少年，形大，年纪约比仲旭更少一两岁。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