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心慌就越是不知所措，待他好不容易恢复从容，玲珑早已走了竹香院。

她没回自己的屋，而是来到母亲住的东厢。还没门，就听到里面又传母亲凄利的喊声。

自己真是唐突，怎么能这样肆无忌惮去看她，她会不会当他是登徒浪呢？

玲珑的脑袋嗡的一声，自从来到庄里，母亲的神就很好，再上孙三娘给开的安神药，她已经有一阵没有犯病了。

可今天这是怎么了，她临去竹香院时，还看到母亲冯氏正在窗前看着不远的紫藤架，面安详。这才不到半个时辰，怎么就又发作了呢？

她先前在烧火间时，就听人说起过大太太是疯，只是侍候小也有几天了，偶尔在院里看到大太太，也没见她发疯，她还以为那些人都在胡说，没想到却是真的。

杏雨帮着玲珑使劲掰开冯氏的手指，玲珑刚一解脱，就拽住冯氏的胳膊，手上使了几分力气。她是练家，冯氏只是虚弱的妇人，玲珑拽得有技巧，冯氏并没觉得疼痛，可是两条

“冯婉容，你给我来，快来，你杀了我儿，我要杀了你！”

玲珑打扮得并不挑，却搭得赏心悦目。上是合小袄和月牙白的挑线裙，梳着双螺髻，了两朵合纱绢，一张小脸脂粉未施，却白里透红，分外艳。

许甚至没有看清金家四小的模样，他的里只有玲珑，却又不敢盯着她看，见她要走了，又是低着，他这才大着胆去看她。

这双睛看他的时候，目光并不凌厉，也并非灼灼人。相反，还分外平静，如同清泉不染半尘埃，纯净得让他自惭形秽，却又——

琳琅已经先行告退，玲珑也向金烽和许福了福，带了两个丫鬟告辞，她从金烽边走过时，没有再看哥哥一，但她一抬，却看到许正在看着她。

对，就是无地自容。虽然他不想用这四个字来形容，但他不得不承认，如果此时可以离开，他一定会躲到一旁，不去看她的那双睛。

代婆已经吓得缩在墙角，簌簌发抖。玲珑刚走屋，冯氏就冲了过来，像以前一样，掐住玲珑的脖，哭喊着想要掐死她。

玲珑一双秀目看着金烽，一句话也没有再说，稚的小脸上是与年龄不相衬的讥诮，像是在嘲笑着自己的哥哥。

金烽脸上的铁青更加重，他别开脸，不让自己的睛与玲珑相遇。或许真如二太太所说，他小看了这个妹妹。

不过就是十二岁的小姑娘，看他的目光却令他无地自容。

她的脑海里都是哥哥闪烁的神和敷衍的话语，她对哥哥的失望又多了一分。

娘也在庄里面。

他就这样想着，却没提防玲珑正好抬起来，两人目光相撞，许的俊脸上浮起红，他尴尬得不知所措，右手下意识地住一侧的衣衫。

两个月没见，她落得越发好了，只是她似是不笑，她生得这般好看，若是笑起来，一定也如朵一般，可惜从没见她笑过。

玲珑没有怠慢，挑开细纹竹布的绣门帘，冲了去。杏雨想拦着她，没有拦住，只好也跟着去，倒是新来的浣翠，听到冯氏宛如夜枭般的叫声，吓得面如土，搓着手在门外，不敢走去。

无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