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洛陡然之间化成了一截木，骨皆绷了。庄九遥的手微微发凉，隔了一层薄薄的里衣放在他温的膛上，渐渐变得让人难以忍受。

“你怎么知？”寻洛有些诧异。

祁云拗不过他，只得也喝了浅浅一个碗底。

庄九遥这一回有些生气：“不准走。”仍旧是拽着他不放，寻洛无奈：“怎么跟个小孩似的？喝醉了？”

他说那里产最好看的牡丹，和最解忧的

听见这个“好”字，庄九遥长长舒了气，又静默半晌，才将脸从他后肩来，问：“你喜牡丹对不对？”

庄九遥睡前自己对着雨喝酒，后来有些微醺了，淡淡的酒香与药香混在一起，乎意料地好闻。

他的确喜牡丹，不仅是因为在天门里，唯一鲜活的东西是牡丹，也因为伯伯曾说过他的家乡在洛。

寻洛看着他，他抱住坛，眉弯弯地回看一：“不给你喝。”又指着祁云：“好小，来，咱俩喝一杯。”

这一夜庄九遥与寻洛便歇在了一张榻上，寻洛躺在靠外那一方，两个人各怀心事，背对着侧卧。

他抬手想要格开，庄九遥却似乎是醉了，有些不不顾的意思，在他动作之前另一手已搭上他肩膀，将他整个人圈在了怀里。下就搁在他肩上，放在他心上的那只手慢慢给他顺着气。

寻洛愕然，放低声音问：“你怎么还没睡？”

一只手突然抚上他左心，庄九遥声音糊：“这里么？”

一下一下，是让人安心的节奏。寻洛放下了手。

约莫三更时分了，雨势竟一也未小，哗啦啦地让人错觉回到了夏日，是响了个天地通彻。寻洛睡不着，想翻又怕来回会惊扰到庄九遥，便悄悄地想坐起来。

寻洛失笑，觉得他这般孩气也是新鲜。庄九遥兀自将手收了些：“所以你别死，我没说还清之前你别死。我一定不让你死的。”

祁云心庄大哥果然有些傻，庄宁儿脆不理他了，寻洛却有些懂他的心思。很多事不是不去提，便能当作没发生的。

“喝酒怎么了，长不会怪我的。”

夜里只见庄九遥一双睛微微亮着，像是山河人间唯一的光，他心里不知怎地一堵，不由得补充：“哪里也不痛，就是有些闷。”

才一起，手臂就被人一把抓住了。庄九遥声音十分生：“不准走。”

前一句话大家心知肚明，只是被他这般说来，还是有些惹人难受。

见他不答，寻洛垂下，轻声解释：“我不走，我就起来略坐一坐，躺着累。”

“寻洛。”庄九遥在他耳边叫了一声，声线低沉，语气认真，“你在药王谷时，也是我这小半生过过最好的日。”

心里那古井分明已回归沉寂，此时却又猛地一，快要溅井。寻洛心一，不由自主便放松下来，长久的沉默之后，低低应了一声：“好。”

“哪里都不痛。”寻洛答。

最起码在这一上，庄九遥比他得多。

“你哪里痛？”庄九遥跟着也坐直了。

他将脸埋在寻洛肩膀下，用力抵着，瓮声瓮气：“一见如故。庄九遥就只有你，只你寻洛这么一个称得上知己的人。我估摸着兴许是上辈有什么故事，这辈就你欠我的。你欠我。”